南京大学分三个校区,她当时在埔口校区,而东南大学在市区,下课后她跟学校的班车到了校本部,然后打车去了东南大学。已是大雪的季节,天黑得早,也很冷,到东南大学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她在校门口有些犹豫,是找到小凯一起吃晚饭呢,还是自己先吃过晚饭再去找他,例行公事地完成董姨的交办任务就离开?她从没那样犹豫过,在校门口足足站了有10分钟,最后还是决定自己先到附近的小店吃点,此行只当是完成董姨交办的任务。
她对这边不太熟悉,也不想跑远,完成任务后她还要回校。于是当走到一家挂着“青青小屋”招牌的茶社时,在窗外看看还整洁,就走了进去。
店不大,分两层,她在一层的一个角落里坐下,点了一碗水饺和一碗西红柿蛋汤。
她正吃着,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说:“我请你吃饭不用理由。”她顺着声音看过去,只见小凯拥着一个女孩进来。她本能地背过身子,耳朵却敏锐地捕捉着来自那个方位的声音。她听那女孩说:“我能不能理解为你在向我伸出一只感情的手?”小凯的声音:“怎么理解都行。”
两个人的声音向楼上去了。她转过身子,看到的是俩人的背影,那个女孩她没来得及仔细看,这时看背影,只觉得很瘦。
她快速离开了青青小屋。
看到小凯没什么事,她原来的担心倒是放下了,但随之而来的却是象打翻了五味瓶,不是滋味。她似乎找到了小凯不去看望自己“生病”的原因。
在那一瞬间,她体会到红楼梦中黛玉听到傻大姐“宝玉要娶宝姑娘”后的感觉。她慢慢走着,一任泪水流到嘴里,泪水是咸的,咸得发苦。她想,自己也算是优秀的了,且为了小凯,也在不断地提高自己,怎么小凯就……
她来到了小凯的宿舍,给小凯留了张字条。小凯同宿舍的人也都认识她,见她眼圈红红的,问她出了什么事,她说是风吹的,迷了眼。
走出东南大学的大门,她万千感情凝成了冰。
回到学校她病了,这回是真的病了。
范玉君照顾了她一周,说她把恋爱搞得太小资情调了,哪有一天到晚玩“猜猜看”的?爱就说爱,不爱就拜拜,并自告奋勇要去找小凯替她说清楚。她拉住了范玉君,说不用了。
她既伤心又不甘心,就因为自己没有去听余秋雨的演讲,小凯就疏远了自己?还有那个女孩,她是小凯的同学?小凯是因为她疏远了自己?小凯真的爱她吗?
她对自己说,自己没有错,他不来找自己和解,自己决不主动与他和解。
这之后,她把精力都放在了学业上,在学业中逃避感情上的失落。
她的学业突飞猛进,最终考取了美国加州大学,硕博连读。但她内心深处却还是放不下小凯,她这心思没人知道,包括她的父母。
在美国,她常常会想到自己不明不白的谈出。也曾经想过与小凯沟通,但出于女孩子的自尊心,几番挣扎后她还是选择了沉默。一晃几年过去了,小凯始终没有联系她,她不由得有些心灰意冷。
去年,在范玉君试探小凯失败的那个日子,那个日子她一直记得,她把自己灌醉了。醒了后,她开始尝试着让自己忘记小凯。经过一年多的努力,她觉得自己想到小凯时已经不再那么心痛,她觉得自己已经能平静地面对小凯了。
然而,当在墓地看到小凯的那一瞬间,她知道自己一年多的努力白费了。她泪水滂沱,分不清哪些是为彭伯伯、董姨,哪些是为了小凯,哪些是为了自己委屈的心。
此刻,凌思思看着百米开外彭凯家那幢小楼,心里乱极了。她还有半个月就要回美国了,那里还有毕业论文和一场答辩在等着自己。走之前那幢小楼的主人能回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