砚读懂了其中的意思。便毫不迟疑地纵身跃起,朝城西以北奔去。
出了城,念砚便开始仔细观察地上的踪迹,并没有发现任何痕迹,可是这样反而更加可以──怎麽可能一个脚印都没有呢,明显是被人刻意消除了。於是念砚顺著这条道一直追去,大约一柱香後,来到了城西以北最偏僻的一处墓园。
远远地,念砚就看到了一个身影,熟悉的身影。
那个身影显然知道他来了,却没有任何反应,只是伸出手,让风吹散了自己手中的发丝,看著那些头发轻飘飘飞去的样子,轻轻地皱了皱眉。
过了好久,才听见他自言自语的呢喃──
“果然,当初就不该留你一命的……”
念砚并没有意外,只是觉得心脏突然抽出了一下,突然间有一种说不出的苦闷──
“是啊,这麽多机会,为什麽不除掉我?柳成城,不,这应该──不是你的本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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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白不忆也不是你的本名吧。”那人缓缓转过身来,英俊端正的五官,略微有些黝黑的肌肤,正是与念砚形影不离共同生活了近一个月的柳成城!
“原来,这一个月,竟全是假的,柳成城,我不得不佩服你的演技。”看著那熟悉的五官,为什麽会觉得这是个开朗真诚的青年的?念砚在心底问自己,他此刻的眼神是如此阴沈,他的笑是那麽不可捉摸的邪媚,不过相隔短短半个时辰,从客站出来前他还是那个一心想当大侠的对人毫无防备的生涩青年,而如今……
“我的演技?恐怕是不够好吧,要不怎麽会让你看出破绽?我一直不明白,你是在什麽时候发现我的异样的?”“柳成城”喜欢瞪大了眼睛问东问西,而眼前的这个人总是眯著眼睛,让人觉得危险而神秘;“柳成城”喜欢张个大嘴笑得一脸无邪,而眼前的这个人虽然嘴角总是上扬,却让人感觉不到一丝笑意,反而是阴冷和恐怖。
“人说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可能说的就是你。柳成城,我还是这麽叫你吧,毕竟一个月了,习惯了。一开始,我真的、真的把你当知心的朋友。”说完这话的时候念砚顿了一下,一个月两人共同生活的一幕幕迅速地在他脑中闪过。
柳成城说,要和我一起闯荡江湖当大侠……
柳成城说,要为了盖一座酒楼,好让我天天吃好,养得胖胖的……
柳成城说,要与我结拜,把我当成亲生的大哥……
──原来这一切,竟全是假的,两年了,两年来头一次这麽亲近的一个人……
“……”对方并没有说什麽,只是表情变得更加复杂,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著念砚。
“可是,你在最不经意间让我有了怀疑的可能。那日在古董店你出手夺回宝物的时候,你移步换位的身手,是我从未见过的奇特。说从未见过可能不太正确,只是於之前行刺我的刺客的身法极为相似罢了。你真的很会掩饰,平时一起练武时,只用平常的武艺,那日可能是你的疏忽吧。到现在我也不知道你的武艺源自何方,功力如何,真要与你过招我怕是胜算小。不过,这只是我怀疑你的开端。”
“第二,你粘我太紧,就像是在监视一样,再好的交情也不可能对自己的朋友做到这个地步吧。”
“第三,真正让我确定你图谋不轨的,是昨天晚上你与我同床共枕时,你给我抹的药物。你把药物涂抹在手上,抱住我时就趁机通过接触我的皮肤让我吸入药物,你用自己身上的麝香遮掩了那股气味,可我自小闻药知医,对药物的气味尤其敏感,才能觉出那股淡淡的奇怪味道。柳成城,你全身上下都是迷,你的武功、你的来历、你的目的,连你使用的毒药我都无法辨出是何成份,你到底,是何许人?”
“果然不能小看你,不过是那麽微小的动作。不过你只说对了两点。说到这里你难道就不想知道我昨天给你下了什麽药吗?”
“既然我现在还没事,那就不会是致命的毒药。柳成城,这麽多机会可以杀我,为什麽不下手?”
“……我再问你一个问题,你是如何躲过我的监视,与选铁门搭上线的。”对於念砚重复提出的这个问题,“柳成城”仍避而不谈。
“很简单,之前拜访选铁门时我就已经给他们留下了讯息,他们虽半信半疑,但为防万一,就委托我暗中调查此事。我们接洽的方式是在全喜楼,你最爱去全喜楼吃饭,掌柜的帐台下面就是我们每次放置消息的地方,只要经过那里,就可以把对方的纸条拿走。”
“怪不得,你明明老训斥我浪费,却从不阻止我去那样奢华的地方用餐,还说自己喜欢全喜楼饭菜的口味,你我,原本就一直在互相欺骗。”
“你说这话不觉得好笑吗,那日在苏明山上的女子也是你的手下吧,这一开始不就是你设好的一个局吗?”念砚觉得嘴里面发苦,这种被信任的人背叛欺骗的滋味……著实噬心挖骨。
“那现在呢?你和你的同夥彻底破坏了我的计划,你该开心的不是吗?”
“玄铁门身为正派之首,当然要对江湖各门派负责。我不过是不想看到这好不容易的江湖又刮起腥风血雨罢了,说我们是同夥,未免用词不当。”
“玄铁门?难道那暗中助你的高手也是选铁门的人?”“柳成城”隐隐觉得,在念砚和玄铁门之外的那个人,可能是最危险的。
“你在说什麽啊,什麽暗中助我的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