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邦刚想评说韩非,门外脚步声响起,守在门外的卫士报入来道:“龙阳君求见!”信陵君和项少龙大感愕然,均想不到龙阳君如此有胆色,竟上门来。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信陵君傲然坐着,丝毫没有起身相迎之意,扬声道:“龙阳君若非想喝酒,便最好不要进来了。”这两句话摆明车马,不卖龙阳君之账,可见两人的关系,已到了公开破裂的地步。
朱亥双目一寒道:“君上要否朱亥为你把门?”信陵君含笑摇头。项少龙看得心中佩服,信陵君那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风度,正是他成功的要诀。同时心中亦有点期盼,很想看看这以男色名垂千古的龙阳君,究竟是如何“迷人”?一把柔婉悦耳似男又似女的声音腻腻地在门外道:“信陵君为何如此大动肝火,是否奴家有什么地方开罪了你呢?那龙阳更要进来陪罪了。”
项少龙听得全身汗毛倒竖,想不到龙阳君只是声音已教人受不了。信陵君哈哈一笑道:“陪罪大可免了!”接着喝道:“还不让贵客进来!”
房门大开。五个人鱼贯而入。项少龙瞪大眼睛,看着领头进来的龙阳君,立时为之绝倒。他的俏秀俊逸敢说空前绝后,皮肤比女子更白晢嫩滑,一对秀长凤目顾盼生妍,走起路来婀娜多姿,有若柔风中的小草,摇摇曳曳,若他肯扮女子,保证是绝色美人儿。他的高度最少比项少龙矮了半个头,可是骨肉均匀,手足纤长,予人修美度的感觉。
身穿的武士服更考究精工,以墨绿作底色,然后在上边以漂亮的丝线绣出花纹图案,非常夺目。他戴的虎头帽更是精采,以棉料仿出虎面浪漫夸张的造型,帽后还垂着一条虎尾巴。项少龙虽不好男色,仍不得不承认龙阳君的确很“漂亮”。若非他腰佩长剑,项少龙怎也记不起信陵君曾说过他是魏国三大剑手之一。你绝不会去提防这么似是娇柔无力的一个男人。若只论俊美,连晋拍马也追不上他。
其他四人一看便知是一流剑手,尤其在龙阳君右后侧的粗壮矮子,两眼神光充足,杀气腾腾,一派好勇斗狠的悍将本色,更令人不敢小觑。龙阳君轻移“玉步”,来到几旁,盈盈坐下,先送了信陵君一个媚眼,水溜溜的眼睛飘过席上各人,最后才来到项少龙脸上,凝神看了一会,“花枝乱颤”般笑起来道:“项兵卫大人,奴家想得你很苦呢!”
项少龙给他看得头皮发麻,暗忖这人如此扭捏,早不当自己是男人,真使人恶心得要命,一时不知怎样应付他,惟有僵硬一笑道:“项某何德何能,竟劳龙阳君如此挂心?”信陵君亲自为龙阳君斟了一杯酒,淡然笑道:“我也愿闻其详。”
龙阳君“嫣然一笑”道:“项兵卫既能击杀卫国好手连晋,又再斩杀悍贼灰胡,显是有真材实料之人,奴家怎能不倾心呢?”朱亥等均听得眉头大皱,但又无奈他何。项少龙却是暗自惊心,此人“巧笑倩兮”,看着自己的眼睛更是“脉脉含情”,丝毫不露出内心对自己的仇恨,比之笑里藏刀,尤使人感到心寒。
信陵君失笑道:“来!让我们为龙阳君的多情喝一杯。”眼光一扫肃容立在龙阳君身后的四名剑手,喝道:“赐酒!”当下自有人把酒奉给那四人。
众人各怀鬼胎,干了一杯。只有龙阳君按杯不动,待各人饮毕,把酒倾往身旁地板上,羞人答答般道:“这酒便赏给土地,庆祝赵国第一剑手踏足我大魏的领土之上。”以信陵君的修养,亦微微色变,冷然道:“我今天特别为少龙安排了很多节目,若龙阳君你没有别的事情,便恕我们要立即离去了。”
项少龙心中喝采。事实上他已给龙阳君那种飘飘忽忽的说话方式,弄得不耐烦起来。旋又心中檩然,暗忖若此君的剑法亦是走这种阴柔飘忽的路子,当会是非常难以应付。若决战时自己亦像现在般不耐烦,躁急冒进,说不定就因而致败。龙阳君笑了起来,“俏目”似喜似嗔地盯着项少龙,阴声细气道:“本人今日来此,是想看看兵卫的男儿本色,英雄气概,这么一个小小的要求,无忌公子当不会拦阻吧!”
信陵君和项少龙对望一眼,为之气结,不过真又是很难拒绝。项少龙眼中神光亮起,瞧着这以男色名着天下和后世的嗲俏男人,失笑道:“不知是由龙阳君亲自试项某是否真材实料,还是由下人出场呢?”信陵君插入道:“刀剑无眼,若龙阳君你要亲自出手,恕我不能答应了。”
龙阳君“娇笑”道:“公子既然这么爱护奴家,便由沙宣领教项兵卫的手段吧!”信陵君等均露出警惕的神色,望向刚才项少龙特别留心的矮横壮汉,使项少龙更肯定这人必是战绩彪炳的无敌猛将。那沙宣踏前一步,朗声道:“沙宣愿领教项兵卫的盖世剑术!”
项少龙知道此战避无可避,而且尚牵涉到赵国的面子,向信陵君恭敬请示道:“君上是否容许少龙出战!”
信陵君对他自是信心十足,亦想亲睹他的剑术,看看有没有刺杀魏王的资格,微笑道:“沙御卫乃我王御前高手,少龙切不可轻忽大意。”接着朗声道:“今次纯是切磋性质,希望你们点到即止。”又大喝道:“人来!给我把楼厅腾空出一个比武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