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膳还在准备中,但这两个老家伙已经忍不住在亭边摆开一桌先喝一点,虽然隔壁亭子里飘来阵阵诱人的香味,但戎马一生的他们似乎更习惯粗糙简单的生活,几块牛肉乾,一把花生已经是他们最好的下酒菜,对于这两人不规矩的要求,没人敢说个“不”字,乖乖为他们准备这一桌粗糙的酒菜。
许平迳自坐到他们面前,客气地弯了弯腰,微笑着说:“平儿参见外公、镇北王。”
纪中云眼里闪过一丝精光,尽管他是异姓王,但皇家之人相见自然不必行礼,许平的谦虚倒让他有点意外,马上也站起身来鞠了一躬,爽朗地笑道:“太子殿下客气了,纪中云不过一粗鲁莽夫而已,哪当得起你这大礼呀。”
本来按这种场面应该是“久仰久仰、哪里哪里”之类的废话好好说上一顿,互相看一下谁拍马屁的功夫比较高,将吹嘘奉承的恶心话较量一下。
纪镇刚似乎不想看到这样的场面,吹胡子瞪眼地说:“得了你们,别在老子面前装斯文,真当我不认识你们啊?一个个比我还他妈无耻,装什幺装呀!”
纪中云尴尬地笑了起来,许平并没有继续客气,而是笑着一挥手示意大家先坐下,一二人轮番坐下,眼尖的宫女立刻拿来酒杯碗筷,殷勤地为三人斟满了酒。
“平儿。”
纪镇刚爽爽地抿了一口酒,满面红光地说:“外公还没来得及谢谢你呢,这次咱家有后也多亏了你的意,回来的时候我特地问了一下,已经有四个小头怀孕,看来我离抱孙子也不远了。”
“呵呵,恭喜外公。”
许平双手捧起酒来,一脸谦卑的微笑。
但许平心里却暗自骂了起来,心想:你那手段比我还狠一百倍,我那可怜的舅舅不累断老腰才怪,这段时间光是被你灌下的春药没一斤都有八两,这幺强的药劲,别说是睡几个女人了,短他去给猪配种,照样能怀胎下崽。
纪镇刚爽朗地笑了好一会儿,纪中云马上就不爽地说:“得了你,别碰个人就开始吹嘘这事,这把年纪才抱孙子有什幺得意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抱了太孙呢。”
“我乐意。”
纪镇刚立刻吹胡子瞪眼,像小孩子耍脾气一样让人哭笑不得。许平在一边笑而不语,从这轻松的气氛丝毫看不出两人之间关系的微妙,两大军营的对峙似乎一点都不影响他们的心情,反而凑在一起如孩童般打闹,这种血水里滚爬来的交情不是一般人所能理解的。
“圣上驾到!”
一声高亢的喊声,朱允文在宫女的簇拥下款款而来,即使一身便服,但举手投足间也尽显帝皇之尊,两个老家伙一看立刻都闭上嘴,老实地站了起来。
按规矩,面圣时自然是要跪地行礼,但朱允文抬眼一看,一个是不太听话的儿子,从来不喜欢给自己面子;一个是现在最为仰仗的泰山大人,辈分比自己还大;最后一个是让人不省心的开国大将,手握饿狼营大军,现在态度还不明朗。
这三人没一个是省油的灯,朱允文苦笑了一下,没等三人做点样子就摆手说:“行了,都是自己家人不必行礼,入座吧。”
许平笑mī_mī地看了他!眼,心想:你倒是识相。两个老家伙也没说什幺,许平马上客气地让两位老不死的先进亭子入宴,自己这小辈当然是最后一个坐下。
刚落坐,朱允文就温和地笑了笑,捧起酒杯温和地说:“两位将军,这次衣锦还乡想必感慨不少吧?一会儿可得把一路上一闻说说,让我也听听有什幺趣事。”
“荒野之地而已,哪有什幺趣事。”
纪中云客气地回应了一声,捧起酒一飮而尽,红晕迅速爬上脸庞。一纪镇刚自然也不甘落后,头一扬酒杯也空了,两人的豪迈之情不减当年,尽管都年过甲子,但依旧健朗无比,不过似乎有点暗自较劲的意味。
朱允文一放下酒杯,原本满脸微笑瞬间消失,手一挥,宫女们立刻惶恐地退到一边去,纪中云似乎也意料到了什幺,一点都不显慌张,而是笑mī_mī地说:“圣上,有话不妨直说吧!”
朱允文眼睛溜溜地转了几圈后,才皱着眉头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朕想知道,镇北王规在到底持哪种态度?是想帮着令郎一起对抗朝廷,图我大明的江山稷?或是依旧忠于大明,还是我大明忠心耿耿的镇北王爷?”
许平和纪镇刚顿时有些愣住,朱允文把话说得这幺坦白,让二人有些预料不到;对于纪中云,朝廷的态度一直都很温和,这斩钉截铁的问一在令人诧异。
反而是纪中云镇定许多,微微的一笑,反问:“圣上,如我有逆反之心,那此刻也不会坐在这与您同飮了,和我一起到京城来的就是饿狼营的大军,难道我的态度还不明朗?”
朱允文冷哼了一下,说:“王爷,既然如此,你们不听兵部调令,又从何谈忠心二字。”
纪中云也不恼怒,苦笑了一下,说:“您又何须明知故问呢?兵部不过是朝廷的一个傀儡而已,养的全是一群只会吃饭的人,纪某真正在意的是圣上的意思,兵部之令别说是我,破军营和其他各军哪个听其调遣?”
纪镇刚可不想在这时候被拖下水,马上抬头看天,装聋作哑;许平自知辈分小,也乖乖地没说话,心里有些惊讶老爹竟然这幺直接地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