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流对敌经验确实欠缺了些,但到了这地步,也想明白到底发生什么了。
刚刚白露以绸带卷动流釆剑,不光是单纯抵御自己的攻击,还扰乱了自己的视线。她空出的左手,必定是在那时候用同样的方式,去卷回地上的无缺剑鞘的。
拂舞原是手执一端有柄可持,一端系巾,叫“拂帐”的舞具来跳动表演的舞蹈。随着朝代更替,拂舞也跟着演变,先是去拂帐改彩绸,后又加入清商乐伴奏,逐步丰富立体起来。映月坊的中乘武学清商拂剑舞便脱胎于此,并且演化为双剑共舞之术。
只是白露未曾准备双剑对战,江流即使知道她会这门剑舞巧技,也知道这门剑舞有一式唤“溯月叠彩”,仍全然没有防备。却不意白露突然在比斗中施展,后发先至夺回脱手的流釆剑不说,还利用了丢在边上的无缺剑鞘,巧妙的使出彩云追月的招式,化解了自己砍向她绸带的一剑,最终赢得对决胜利。
现在再回头细想,没准流釆剑会脱手,其实亦是白露故意为之。毕竟按既定的局面比试下去,白露的霓裳旋剑舞无法纵情挥洒,败阵不过迟早的事。
想到这里,江流才明白为何师父常说“问剑山庄能够号称剑法独步武林,靠的是持剑之人,而非练剑之术”了。因此江流对眼前的白师姐心服口服——她的剑法造诣确实在自己之上。
江流收回思绪,正欲开口向白露表达自己的敬佩,便见白露转头,目光越过自己,脆声问道:“洛娉婷,若你未入三品,能挡下我如此一式溯月叠彩否?”
按照惯例,因修为晋入上三品或年龄到达三十而离开地榜的武者,如无意外,会于当届地榜争夺战上亲自归还星位。之后虽说不再名列地榜,但当届地榜争夺战,武盟仍将邀请他们坐在在位地星区域,见证新的地星产生。
随着白露的话音,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洛娉婷。
沧澜宫不以剑法闻名,洛娉婷钻研拳脚功夫有得,不过除此之外,剑法也是不差。
她站起身说道:“若是初遇你这般的溯月叠彩,我确实没有十足把握。”
这话听着似乎挺谦虚坦荡的,可再多加咀嚼,她分明没说自己就一定防不住,针锋相对的意味不言自喻。
“哼!”白露长剑还鞘,不与洛娉婷争论这些假设的问题,瞪了江流一眼:“你还愣着做什么?”
江流心里那叫一个郁闷,吭哧道:“江流认输。”
裁判当即高声宣布:“地勇星之争,胜者——白露!”
全场观众回过神来,为刚才那一波三折的剑法对决,以及为还敢继续挑衅已步入高手行列的洛娉婷的白露,送上雷霆般的掌声与欢呼。
高亭之上,一容光冶艳、身着盛装,看不出具体年龄的美妇人,对看着已年逾半百、粗布麻衣、不修边幅的汉子盈盈一礼:“百里庄主,劣徒耍了个花招,还望恕罪。”
问剑山庄的主人百里弘毅哈哈气。白师侄聪慧过人,给江流上了一课,我感谢都来不及。”
另一端庄美妇人笑道:“白露即将成为问剑山庄的徒媳,那花坊主与百里庄主便是亲家了,的确不应客气。”
此人正是沧澜宫宫主凤明珠。
花无垢却是没理会她,自顾对百里弘毅笑道:“露儿就那点小聪明,百里庄主的夸赞可别让她知晓,省得她似某些人教出来的弟子,骄傲自满。”
百里弘毅浸淫剑道长达五十载,一手九天黄泉剑能令风云变色,江河断流。然而涉及到这早已化作尘土的前辈们遗留下来的陈年旧怨,却是无论如何都不愿掺和进去的。他见花无垢不搭理凤明珠的示好,还隐约在暗讽对方,自己也不晓得该说什么,唯有干笑两声,便算结束了话题。
不仅是他,古青尘、千策真人、玄心大师等其他人,均是装作什么都没看到没听到,正襟危坐,望向场内。
凤明珠见状,唯有暗自叹息一声。
场地之中,那剑痴杜允钦怪叫两声,喊道:“白姑娘,你且好生歇息,杜某待过两天,再讨教映月坊绝技。”
方才一战,交手双方内力消耗均是不小,杜允钦不愿占那便宜。其他人听了他的话,有心上台挑战白露这位临时地榜第三席的也没好意思立即站出来。
白露知道这杜允钦是什么性情,也知道对方客观上算是在帮自己,但彼此互不相识,她撇了撇嘴不接话,在场边待到擂台平整好,看无人紧接着挑战自己,交出流釆剑就回去坐下了。
第三场对决同样没有让人久等,不过并非再是在位地星之间的争斗,而是一名五品的出线者挑战地榜中段的在位者。
此战以在位地星获胜而宣告结束,随后又立刻有另一名出线者对同一位地星发起挑战,依旧没能成功。到第三人上台,那疲态尽显的地星直截了当认输离场。
如此一来,实际上那位地星接受三次挑战的要求已顺利完成,他只需等调整好状态,再行使挑战权夺回一席星位,便能锁定一门中乘武学作奖励了。
地榜争夺战首日上午的赛事至此告一段落,武盟为出线者和在位者都备有颇为丰盛的酒食,还腾出了好几处庭院供人暂歇。
有秦归热情招待,长安会一行十数人倒不用分成两批活动,省了许多麻烦。
席间不可避免的提及午前各战。
在位地星的实力自然无需再多说,出线者的实力亦是不容丝毫轻视。
常人认知里同阶段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