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屉包被带着后后臂甲的骑士从门帘中被送了进来,竹制的盖子上还冒着增增热气,热乎的紧。
陈杅倒吸了一口凉气,那骑士怎的把人家的蒸笼都一起拿来了!
打开一直盖在竹屉上的盖子,一股热气升腾满了车厢,内里还透着一股面食熟了后的香味,虽是不差,可与车厢内的那个黄铜香炉所散发的气味混合起来却又奇怪至极,当真古怪。
陈杅动了动鼻子,没理会这些,反正当年一路六千里,哪里不是餐桌?
一笼包子一十二个大馅包子,虽是百姓家食,可陈杅却从无一点抗拒之心,按老吴的话说,管他生的黄瓜熟烧鸡的还是烧的黑炭似的红薯,都是能填饱肚子的东西,外面差别巨大,可内里都是一个意思,无他。
当时陈杅笑问若是给老吴二两肥猪肉和一斤大白馍,你要挑哪个才好?一个管饱,一个却是味美。
老吴听了之后也不含糊,直接道:“一片二两肉,哪抵一斤白面?”
陈杅当时听的佩服至极,可后来再问老吴,才知道当时情况是无论是白面馍馍还是那大块猪肉都是没影的事,何必折了自己面子?
想着一年多来的六千里流亡路,陈杅孤自一笑,拿起一块包子咬下一口“嗯,猪肉馅的,那个骑士倒是会拿。”
一旁靠着车厢内壁的侍女缓缓睁开了眼睛,望着一旁拿着包子的世子殿下傻傻一笑。
陈杅左手拿起一个包子递给青衣侍女,道:“快点吃,不然扶夏可就要醒了。”
青柠轻轻一笑,双手拿着包子轻咬一口,模样可爱至极。
陈杅微微一笑,将手中那半块大肉包子吞下,拍了拍手,伸开窗帘望着车外景象。
透过大红马车旁的深深铁甲看着那当阳郡,不论是贩夫走卒还是富贵人家,全都站在一旁看着自己,眼神中,有好奇,但更多的是惊恐。
陈杅将眼光收,望了眼一旁与自己和那赵姓小娘赏月饮酒子时归的扶夏,又望向一旁正吃着包子青柠,淡淡一笑,自语道:“一年之前刚与老吴出了王府之时,仗着身上的千两银子和百两金子,一路上的吃喝那都是各种山珍无算,东边数百里加急运的新鲜鲍鱼也吃了极多,平日里连燕窝都是喝上一碗倒一碗,那才是舒适的紧,不比在咱们王府差上多少。”
吃了许久才吃下半块包子的青柠听后微微点头,陈杅继续自嘲道:“可后来,出了咱们北雍地界,老吴就开始说这钱要省着点花了,本世子当时对那金银实在是没什么观念,见那包裹里还有一大堆白花花黄澄澄的金银,大袖一挥,听说那个楼摆了个什么什么会,今个继续去吃!然后去中州府的那个雕花楼吃一顿象拔宴才三十两银子,便宜,真他娘便宜!”
青柠听后捂住嘴轻笑道:“三十两那里还是便宜,这一桌宴席可足够普通人家吃上十年的了!”
陈杅听到青柠的解释后摇头苦笑,道:“那都是后来的事了,后来到了中州交界,被盯了我这个冤大头许久的绿林好汉抢了个通透,那时候才发现,一两银子,那是真值钱!一个街上的大肉包子竟然才三文钱!”
说完后,陈杅大概是想起了当年被抢后被迫卖掉马车换钱的时光,自嘲道:“再后来,包子也吃不上了,就吃馒头,虽不好吃,但也顶饿,但馒头也没吃多久,就开始吃地里的粮食了,每天都要被那村民们追上几里路才行,到头了就是为了一个西瓜而以,可背上却被用石块木棒砸的通红。”
听到这,本就相貌如花的青柠面露疼惜之色,反倒更惹人怜爱。
陈杅望着青柠,淡淡一笑,从蒸笼中又拿出一个尚冒着热气的包子,张口欲吃下之时青宁忽然抬起手往自己这边来。
陈杅微楞,青柠仍是眼眸之中仍是一股疼惜之情,却是扶起了公子额头上的那一丝乱发。
一身青衣起身,纤手扶乱发,公子稳坐却转头而去,一瞬而已。
双手系劲发带,陈杅轻轻一笑,道:“等一月之后,便要真正的束发了。”
重新坐下的青柠微微点头,嬉笑道:“到那时公子可就是咱们王府的顶梁柱了!”
陈杅听到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刚刚咽下的一口清茶差点喷出,白了一眼身边侍女,然后道:“王府以前是陈凛顶着,我在外面胡混,整日天不怕地不惧,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可等陈凛老了之后又如何,却是一直没想或则是不愿意想的事。”
说到这,陈杅呼出了口气,拿起未喝尽的茶杯饮了一口,继续道:“陈凛比我先离开那道家祖庭不过才十天,可却给我留下来四百骑他亲领的百战铁骑,其中有让我统军之意自不必多说,但更是因为他陈凛一辈子结仇太多,怕在自己的地界就被人截杀了他的儿子!而这四百骁骑,足够让我在一品高手的截杀之下逃走了。”
青柠望着陈杅却又不语,只是轻轻点头。
陈杅见青柠并未答话,撇了撇嘴,又独饮一杯花茶。
“今年,算是把一年的花茶分量都喝足了把?”想到这,陈凛暗自轻叹,当真只有一个月了。
靠在车厢内裹着厚锦的内壁上,陈杅闭目,脑中默想着武当山那本书名《太浩念神经》,按照王如谌的说法是可以凝聚心神,加快修行速度,陈杅这些时日一直试着修炼,但毕竟这种秘法不是一朝一夕之事。
虽然但陈杅每次休息之时仍是默想念神经,想着能够参透其中奥秘,可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