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的男子看出她渴望的神色,立刻大方地说道,“姑娘喜欢什么,尽管告诉在下,在下很乐意为您效劳。”
“这怎么行?”云檀佯装惶恐地瞥了他一眼,“我与公子萍水相逢,岂能劳您破财?”
“姑娘不必客气,你我萍水相逢,话又如此投机,实属难得的缘分,在下只求一表心迹,姑娘莫要推辞。”他朗朗一笑,看上去十分磊落。
这军官其实是个情场老手,他生得模样俊俏,一张嘴能说会道,对女人又从不吝啬,贵重的礼物多去几回,姑娘们便半推半就地从了;要是遇上一些坚守底线,不肯妥协的姑娘,他便会撕破脸皮,露出本相来凶恶地告诉她,“我为你花了那么多银子,你以为是不计回报的吗?”
此时,云檀走到一家铺子跟前停下了脚步,她看见一把雕工精美的匕首,伸手将它拿起来,取下刀鞘,露出银灿灿的刀身,店家见状立刻笑嘻嘻地走上前,吹嘘说这刀是由陨铁打造的,十分锋利,能削铁如泥。
云檀听着他的话,客气地笑笑。
如今她身陷贼窝,祸事随时会降临,她想要一件能防身的武器,陶瓷碎片太不好使,随身携带时容易受伤,可她又没有钱财,只能借这送上门来的机会,填补一己私欲。
少女握住匕首,转了转手腕,发觉刀身有些重,不够轻便,又试着将它衣藏进袖里,可这把小刀比寻常匕首要长,超过了她的臂肘,她只好放弃,将它插回刀鞘,重新放回去。
云檀继续往前走,身边的男人一路侃侃而谈,她时不时地附和几句,但却心不在焉。
从前在云家大院时,她衣食无忧,后来孤身在外,又有上颢保护,凡事不需要操心,谁想今日却沦落到了要买刀自保的地步,少女忽然感到人生一片荒凉,仿佛看见自己的下半生在举目无亲中凄冷地度过。
思索间,她又往前走了两三步,看见一家首饰铺,意外地发现了一根尖利的长赞,镀银的簪身闪闪发亮,簪头上镶嵌着镀金的翡翠,色泽温润,她拿起来满意地端详了片刻,那军官立马会意了,他又让云檀挑了几根簪子,一同买下。
云檀假装推脱了几番,最后一副却之不恭的模样,羞羞答答地准许他付账。
见她接受了他的礼物,这军官非常高兴,他沾沾自喜,得意洋洋,好像她收了他的东西,他就有了将她据为己有的底气,殊不知自己正被人捏在手心里玩弄。
接下去便是骗他上马车,将他带到郊外打晕,偷他银子的老套路了。
这人在马车上没有像多数男人那样表现得非常心急,俨然是个经验十足的老手,他看上去悠然自得,云檀为了分散他的注意,假意奉承他,引他继续夸夸其谈。
于是这人开始吹嘘自己在皇城中的人脉,称他爹娘与朝中数位大官是世交,而自己在军中也混得如鱼得水,如今已能跟上氏一族的人称兄道弟。
“上氏一族的人?不知阁下说的是哪一位?”云檀心觉好笑,面上却是好奇地瞧着他。
“在下与左将军上隽乃是生死之交。”其实他只是在喝花酒的时候跟上隽有过一面之缘。
云檀笑了起来,提起上隽,她便知道这人是什么货色了。
当马车行至密林中时,云檀喝停了马夫,她含羞带怯地觑了这军官一眼,“小女子家就住在这林子后头,军爷送到此处便可,若是让家父家母瞧见,麻烦就大了。”
“好,那姑娘小心。”这人立刻同意了,他也不想撞见人家父母,到时候逼着他娶她怎么办?
于是他扶着她走下马车,临了,两人四目相对,依依不舍,他见四下无人,大胆地伸手搂住了她的腰,在她耳边喁喁细语,跟她相约下回再见。
两人正情话绵绵,你侬我侬之际,原本坐在车前昏昏欲睡马夫突然跳了下来,从背后掏出一截短木棍,狠狠敲在了那军官头上,他一声不吭地昏了过去。
“哈哈,怎样?英雄救美!”这马夫卸下伪装大笑起来,云檀定睛一看,发现这人竟是黑鼠假扮的,他今天没有买通车夫,反倒是亲自上阵了。
蓝缎阿姐和柳丝儿照旧从林子里闪出来,开始搜那军官的身,把值钱东西统统拿出来装到布袋子里。
等到一切收拾完,他们回到自己的老巢后,蓝缎阿姐满脸堆笑地走到云檀跟前,“我瞧这色鬼给你买了不少好东西,拿来我瞧瞧。”
“诶,好。”云檀装作一副乖巧的模样,将那几根名贵的簪子拿出来交给了她,却暗中留下那支锋利的翡翠长簪,蓝缎阿姐当时隔得远,看不清楚她到底买了多少支簪子,便信以为真地将她交出来的东西统统拿了去,乐得合不拢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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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檀自从得了小刀,便将它藏在身上,日夜不离。
没过几日,当她再一次打扮得花枝招展地走下楼去时,正巧遇见柳丝儿从外头回来。
只见她脸色惨白,一手扶着墙,一手捂着肚子,没走几步便扑通一声跌倒在地上。云檀大吃一惊,她连忙跑下去扶起她来,柳丝儿好面子,想推开她,但浑身上下一点劲儿都没有。
原来她跟黑鼠暗通款曲已经不是一回两回了,前不久发现自己有了身孕,便强迫黑鼠娶她,可黑鼠不愿意,柳丝儿气急败坏,跑到灶房拿出刀子冲出来要砍他,却被他一拳打得倒地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