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饭过后,大军迅速启程返回山阴。也许只有一个人不是那么满意。时间关系,特使的厨子没能为他准备丰盛的早饭,只能随便弄点热食,还得一边坐车一边吃,那有半点“名士”fēng_liú。
回程的大军没有乘船走水路,一路而行还真是浩浩荡荡,郡兵打完后死伤了几百人,还有一千几百人,老郑带了两卫一营二千多人来增援,合起来也有四千了,这个兵力,在会稽可不算少。
大军沙尘滚滚一路开到柯水东岸,探马却说不远处已经发现山阴派来的援军,由会稽都尉统率三千郡兵前来增援,已经全部渡河还拆了浮桥。
听完报告,老郑就知道又延误了行程。老郑想起王忠孝给自己介绍会稽的郡兵应该不会超过二万,除分散各县的部队,留在会稽郡城山阴的部队大概只有六七千人。这次出护兵、派援兵,山阴估计也就剩下千余城门卫和徐圭的亲兵、衙役。如果那焦作真的率领部曲、门客发难,山阴是很可能失守的。
当日,何斌领着商氏的商斗来见老郑,商斗向老郑说了两件事,第一件事就是句余山的山阴贼黄龙罗将会伏劫郑氏前往定海的商队,也就是特使车队的事情。第二件事就是丹阳郡的山越大帅焦己说动另一山越大帅祖郎一起入寇会稽,准备攻击郑氏驻屯。两路贼军将同时袭击。
所谓蛇有蛇路,鼠有鼠道,豪族大户的要保持商路通畅是必须跟这些占山为王的大帅打交道的,是以老郑决定亲自率兵坑掉山阴贼,留守部队对付来犯的丹阳贼。当时虽然有所怀疑,但老郑还没有确切的证据证实那跟焦作有关。于是老郑就将消息通知了太守徐圭,徐圭没等老郑开口就满口答应会派出援军帮助高迁屯防守,太守还是守土有责的。
估算着日子,高迁屯应该已经遭受攻击,如果徐圭已经派了人往高迁屯,那么山阴还有多少兵?眼下这支度过柯水的郡兵,肯定是焦作使计支出来。如果是这样,山阴不是没多少兵,估计也就剩下一些城门兵还有太守府的衙役了。
老郑腹诽不已,没看出来,这焦作强横如斯,居然还有此心计,真是少看这个人了。
来到大汉,也算是小小打了两仗,老郑对这个时代的平民武装的战斗力也算有了初步认识,倒是不怕高迁屯失守,高迁屯有精锐部队守卫,人数不少,“全民皆兵”,还有这个时代没有的大杀器——火炮,安全是绝对没问题的。老郑担心的是大打会打乱了会稽,现在登陆后的平静局面好不容易才得到,正要好好种田,休养生息。如果会稽战火不灭,老郑宁愿带部下退回安平、澎湖、占据金厦一带安居。毕竟老郑只有不到三万的子弟兵,打起仗来总会有伤亡的。尾附的平民眼下虽安居安平,也不见得就绝对稳定。残酷的战事持续了这么多年,老郑现在想的是要治下人们过几天好日子,可以的话是不想动刀兵的。作为一名领主,或者是军阀,他要考虑的绝不紧紧是战事。
更何况,开春后就是黄巾贼起,如果会稽乱,则后方不宁,如何提兵北上勘乱。王忠孝早已经给老郑分析透了,无论是先出头的董卓,还是三分天下的曹孙刘三家,都是靠着讨伐黄巾发家的,这种收获不说是钱财、人力这种直观收益,更多的是声望、资历和能力等等方方面面。声望更容易让人归附,乱世之中,谁不愿意选择一个能保境安民的将军治下讨生活。资历或者说功绩,那是为官的本钱,不是说官职高就一定能指得动下属的各种小军阀、军头,至少大义的名分肯定是有的,要不酸枣会盟,为毛要先大封官职,为的不就是对抗董氏朝廷的大义么?锻炼能力就更不用说了,君可见有几个没基层锻炼能力的诸侯二代能守住基业?陶谦干脆就绝了传位儿子的念想,要是儿子有哪怕一点点能力,他能让掉徐州?不管董卓讨黄巾时有没有失利,刘备是不是只在幽州随邹靖打酱油,他们都在黄巾之战中捞到了实利,这是毫无疑问的,更不要说曹操和孙坚。反观当时躲在后方的袁氏兄弟,靠着雄厚的家世才能称为一等诸侯,即便那样也旋踵即逝,昙花一现。后天努力不足,就算有先天基础也无法有建树。
所以无论是王忠孝、陈近南这对有实无名的师徒还是徐孚远这样的忠厚长者,都赞同提兵北上,各镇主官更不会推辞,因为所有人都希望藩主能成就一番大业,以补南京之遗憾。老郑要成就大业,必须先被认可接纳为“大汉”人,融入大汉才有资格筹谋政治资本。想要政治资本就离不开皇帝和朝廷的支持,名正方能言顺。老郑从来就没打算割据一隅自外于中原,老郑是逐鹿者,至死都是,但他没有成功,“我大清”最终成功压制了各路义军。
老郑心忧山阴的态势,不过再急也得按部就班搭桥渡河。郡中援军听说山阴遇险,也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加紧铺设浮桥渡河。
老郑本想让胡靖轻兵突进,可是又怕犯了兵家大忌,轻兵被“吃”而后军还没赶到,多番考虑还是觉得郑氏集团现在无法承受损失千余精兵的后果,继续维持大部队急行军。如果今日天黑之前能赶回山阴那就最好。
事情总是遵守着墨菲定律,若有可能变坏,总是会向坏的方向发展。其实焦作的手笔比老郑所想的还要大,只是焦作运气不好,遇到老郑这个煞星。
此时山阴城已然易主。焦作此刻正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