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吉再次摇头,暗自想:你只看到后五十年,若你肯专心修炼,岂会看不到百年后的人间惨剧?随即,于吉起身要走,走到门口后回头又对张角说:“我将在冀州云游数月,希望你能深思熟虑。挑选几个族中的孩子待在我身边学医吧!这也是为你积善积福。”
张角点头不语,目送于吉离开。沉思了一会儿后,张角便对张宝说:“你安排族中子弟随身伺候大师兄,让他们随大师兄身边习医学道。”张宝红着眼睛答应。
张梁已经迫不及待的说:“大哥,这个妖道妖言惑众,居然敢说我们太平道不成事。莫不如让我将他抓起来逼问谁是伪龙,然后我们把那伪龙宰了。这世上有大哥一条龙就够了。”张宝愕然,自己三弟居然这么心狠手辣!
张角暴怒:“竖子敢尔!大师兄实为你师祖,你敢欺师灭祖?你现在滚去邯郸,催赶打铁造车的进度。你敢再对大师兄无礼,我先用道中教规治你!”
张梁噤若寒蝉,丝毫没想到自己拍大哥的马屁拍到马蹄上。
“大哥,三弟也是一片忠心,是不是责备得太重了。”
“二弟,你真以为大哥我看不懂那天的星相?大师兄说的,我何尝不知道。就是大师兄不说,我们也很快会跟真龙相遇。就算我们注定会成为他人的踏脚石,但如果我们不迈出第一步,这个世道仍然不会改变。何况,你我兄弟足足准备了二十多年,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我坚信人定胜天!只要我们兄弟齐心合力,教中上下一心,大事可成。所谓真龙之说,虚无缥缈,对于大师兄与我来说,这只是两条不同的路,各不相干。嗯,不对,或许对我们还有一点好处。”张角掐指在算的手指戛然而止。
张宝和张梁听到大哥豪言壮语,顿时化忧为喜,斗志又燃起了,点头称是。张梁立刻启程赶赴邯郸督造兵器。在得知张角只剩下一年阳寿的情况下,张角三兄弟带领河北的黄巾道更加密锣紧鼓地为起事作准备。
于吉在邺县附近游历了近三个月,带着张角安排的童子童女走访民间,为流民医治伤痛。一直在等待张角回心转意的于吉等来的确实张角三兄弟更加紧张的备战。十二月初,在失望之余,于吉终于决定离开冀州返回江东。张角却拒绝了于吉最后的求见,只派出张宝护送于吉过黄河。
张宝带着十多辆驴车前来拜见于吉。“师祖,大哥希望将族中的妇孺和孩童托付给你老人家,随你前往江东居住。这些日子随你学习道术的族中子弟也一并随你前往江东。”张宝想起张角这三个月来张角每况愈下的病体,不由自主地虎目含泪,他明白这是大哥向于吉托孤。
于吉看着这些还抱着婴儿的妇女和那些几个月来随伺自己身边的几个孩子,心中凄苦,他何尝不知道她们已经不可能再次见到自己的亲人。于吉指了指跟着自己学了三个月医术的孩子然后说:“怎么除了这几个孩子,尽是妇孺婴幼?你们张家其他孩子呢?”
“大哥说我们张家不能把子弟全都迁走,不利于稳定民心。十二岁以上的孩子都留在冀州。”
“你可知今日一别,你们就将骨肉分离?这些妇孺童子呢?知道吗?”
张宝含泪说:“大哥已经跟我说透了,师祖,我懂,他们也懂。所以大哥和我们才恳求师祖帮忙让我们张家保留一点血脉。”
“角终究还是选择走这条路。哎……好,我带她们走。”
“谢师祖!我张家此生此世无以为报,唯有以待来世。”
“别了!若是势不可为,还是……算了,定数……别了!师弟。”
张宝在于吉等人度过黄河后,望着车队消失在眼前,良久才又向于吉消失的方向磕了个头,才一脸决绝地回头往邺县走。
这时,离邺县千里之外的洛阳城南津门十里外的一个石亭中,一名壮士正在凉亭中等候着刚刚骑马出城的马、元义马队。马、元义远远看见亭中之人,摆手让马队停下,下马后自己步入石亭中。
“师弟,难得你来送我。可有话对我说?”
“师兄!我再问你一次,你铁了心要随张角起事?张角以妖术惑众,岂有成事之能?”
马、元义面无表情看了亭中人良久后说:“事在人为。不然哪有你我的晋身之路。汉廷崇儒,本门又如何中兴?”
“以师兄的才干,报效朝廷定能受到重用。”
“师弟,朝廷重视的门第出身,你我这等贱民子弟,如何能有出头之日。师弟,既然你选择报效朝廷,这也不失为一条稳妥的路。愚兄希望你能出人头地,光耀门楣的。为兄如何不知道成王败寇的道理,今日既然你我师兄弟重逢,我也好向你托付身后事。我本无牵无挂,唯有师门令牌必须流传下去,若我举事不成身死败亡,这令牌也将失落。今日我就将它托付给你。”
“师兄!掌门令牌是师父交给你的,岂能随意转交给我。”
“师门而今只有你我二人还能掌舵,不留给你,是要留给那些闭门造车的还是留给那些旁门左道?若我能成事,你再来找我。若天不遂人意,你就要肩负传承本门的重任。”
“师兄!三思!”
马、元义与对方双目对撞,沉吟道:“师弟可是判定愚兄为乱天下的祸首,欲杀之而后快?”
沉默已经代表了回答。
“欲除我以定争止纷,你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