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就听老父母的!”
于是乎,县令老父母就派人到附近各地将郑国故地的全部郑族请来,一起讨论评议。沿途少不得将附近的名士大儒请来提供专家意见。
这个两族会议也就变成了郑氏宗亲大会,连遥远的开封郑氏也派了郑浑郑泰两兄弟来参与大会,探讨“太宰欣取郑”的真相。毕竟听说国人好围观的心态并非现代才有,千万别小看汉代老百姓的从众心理,这种带有学术色彩八卦怎能少了士子名士,甚至连阳翟颍川书院的士子也翻山越岭而来。海归郑氏与新郑槐树里罕氏郑族本来的族谱之论也就变味了,成了历史谜案的揭秘学术会议。在老郑、徐孚远、陈近南这三个提前精心准备,做足功课的作弊者的攻势下,新郑槐树里罕氏郑族焉能不败,不过,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事情是经常发生的,很多本来跟这场口水战没半毛钱关系的热心士子、名士居然纷纷抒发己见提出“繻公擅杀大臣不义论”、“子阳并未取郑”论。在人海战术面前,即使是作弊者也要失败,这叫舆论优势。好事者当然不止持“子阳并未取郑论”者,很快持“子阳党徒弑君乃大逆不道”“子阳党徒架空郑康公致使郑国灭亡”论的卫道士迅速起身友情站街支持老郑三人。
“子阳弄政,不顾郑国国力,仍时时攻伐三晋,人民苦不堪言,繻公作为国君爱惜民力,偃旗息鼓,与民休养,杀子阳以平乱战,岂非仁君?”
“子阳公勤勉辅政,出生入死,出则带兵,入则治民,忠于社稷,为君分忧,却被主君无故杀害,如此实属不义!”
……
“子阳的党徒弑君,乃大逆不道之行,人神共愤,天厌之,人弃之!”
“非也!子阳已经遇害,子阳之党并非子阳之族人、后裔,岂容汝等存心污蔑!”
“我族的族谱记载是子阳之子通、弟季满带着门客叛乱将繻公杀害。”开封来的郑浑跑出来刷名望。
“如此真的大逆不道啊!”围观党窃窃私语。
“你开封郑氏有没有证据啊?族谱还是随你们写的。大家熟归熟,你开封郑氏如果无凭无据,我们新郑郑氏一样告你们诽谤!”
“无证无据乱说话是不行的。”围观党窃窃私语。
“这明明白白记载在我族的族谱上,岂会有假,通与季满本想自立,却势均力敌相持不下,才立康公为国君,以作傀儡,埋下郑国灭亡的隐患!”郑泰见兄长被骂,也出言相助。
“族谱该不会乱写吧?”围观党窃窃私语。
“你们开封郑氏的族谱想怎么样胡写,咱们管不着,但你也别出来乱咬人啊!要是子阳公的后裔想夺君位,早自己坐上去,还容得下郑康公这个无能的亡国之君坐上国君之位?”密县郑氏显然也是当年子阳党徒的后裔。
“言之有理啊,若是子阳党有自立之心,岂会立郑康公此等亡国之君为君。国君便是再无能不过,臣子也不能取而代之,而应尽力辅助,方为君臣之道。”底下的儒生窃窃私语,丝毫不觉已经离题了。
颍川郡长社郑氏的族长老当益壮,猛地将面前的案几踹飞,吹着胡子说:“康公时郑国亡了那是不假,但若非你族子阳党徒架空国君,不顾外有强敌环视,在内掀起党争,祸起萧墙才导致亡国的!你新郑郑氏居然想将亡国的责任扣到我长社郑氏头上,简直胡说八道。”显然,新郑郑氏和密县郑氏触动了长社郑氏的逆鳞,咱祖上康公是亡国之君不假,但责任不在于康公,你们新郑、密县子阳党徒的先祖才是亡国的祸害。康公与繻公本是兄弟,长社郑氏迅速与老郑这伙冒牌货结成亲密无间的统一战线。
“也有道理哦!郑国本来极盛一时,后来却因七穆乱政祸起萧墙才致使国力衰退。祸起萧墙才是灭国的根本原因嘛!”围观党窃窃私语。
“胡说八道!你有证据吗?小心老子告你诽谤!”
“咱们大汉朝郎朗天日,言者无罪,你凭什么不让人说话!”
“对啊!咱们是大汉朝又不是暴秦,言论自由嘛!怎能因言入罪呢?”围观党窃窃私语。
……
大会吵了一天又一天,始终没谁能压过谁一头。名士之所以为名士,是因此名士从来都不甘于寂寞,不在寂寞中死去,就在寂寞中爆发。吵到第十天,除了那群士子名士,在郑氏族人基本都吵腻了,吵累了,从主角退居二线变成看客,而看客上场变成拳击手。名士争名,士子论道,各自上场发表自己对此段历史谜案的的见解,大会从族谱秘闻争议慢慢变成学术之争,又变成君臣之礼的批斗大会,一会批繻公滥杀大臣,一会批权臣乱国。与会者百家争鸣,各抒己见,争论得耳红面赤,赤膊上阵者有,借酒发作者亦有,甚至还有人磕了五石散(算是当时的迷幻剂吧)后上场发飙。当然,老郑一伙人也不会乖乖地当看客,收买人心的事情,老郑做了不少,不论是支持自己的还是反对自己的均一视同仁,送茶送纸送笔墨,反正敢上场辩论的都当爷一样伺候着。对辩论精彩的名士,老郑还请来“状元红”亲自奉上一杯温酒!
同时,大儒侠陈近南使出分化收买各种手段,花费无数口水,跟新郑槐树里罕氏郑族达成了和解协议:“太宰欣取郑”细节不能写进族谱,你海归郑氏可以写被子阳门人复仇杀害,但不能将屎盆子扣在子阳子嗣头上,我新郑槐树里郑氏也承认是繻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