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晗不敢想象,这样子的林赟胡乱跑出去会是个什么后果。可等她追出去时才发现,林赟并没有跑多远,她就扶墙站在自家的小院门外,而将军府内的气氛却有些不同。
不多时,便又见一身红衣的林骁从隔壁院里匆匆跑了出来。
第99章 报
夏晗一眼就看出来了, 匆匆而过的林骁虽然还穿着一身红衣,可却不是之前那一身j-i,ng致的喜袍了, 而只是一件便装。想也知道,该是人进了新房, 梳洗沐浴过后又被人惊动了。
这可是洞房花烛夜啊, 一辈子一次的大事, 想想真是……
夏晗来不及为少将军掬一把同情泪, 就先走到了林赟身边,她瞧了瞧这似醉非醉的人, 试探着还是问了句:“这是怎么了, 发生什么事把大哥从洞房里都惊动出来了?”
林赟眨了眨眼睛, 又抬手揉了揉脑袋, 竟真与她说了:“好似,有朝廷军报传来。”
话音落下, 她的耳朵就被人不轻不重的拧住了, 夏晗幽幽的声音随之传来:“你之前都是在装醉?!”装醉占点便宜就算了,反正人都嫁给她了也没什么好说的, 可之前那般折腾人又算是怎么回事?她都没醉, 就不能自己老老实实的走回来吗?!
林赟的身体似乎僵了一瞬,复又放软下来,回头可怜巴巴的冲着夏晗说道:“我没有,我真醉了。”说完顿了顿,又正了神色不在这事上纠缠:“我得去前面看看,许是出事了。”
夏晗也并非不知轻重之人, 更何况朝廷的军报大半夜传来本就不同寻常,于是也不再胡闹,直接松手放人了。结果“逃过一劫”的林赟腿一迈,方向又歪了不说,还险些跌倒。幸而夏晗就在身边,眼疾手快的一把将人扶住了,然后目光怪异的看着她:“你真醉了?”
林赟忙不迭的点头,脑袋晕晕乎乎的她感觉说真话都没人信了——这一回林赟真不是装醉,只是有之前的诸多变故在前,所以哪怕是醉了她潜意识里也保持着三分警惕。这才在外间出现异动时第一时间冲了出来,可那残存的警惕能够做到的,也仅止于此了。
夏晗无奈的看着这个醉鬼,先把人拖进屋里灌了两杯茶解酒,又给用凉水给她擦了把脸,这才让醉得迷糊的人稍稍清醒了些。她便问:“能走了吗?”
林赟点头,迈开步子却仍旧不走直道,这一回甚至真撞门框上了!
夏晗都想说让她别去了,就这醉醺醺的模样去了前面又能帮上什么忙?可想想这话还是没出口,毕竟林赟也是将军府中一员,做什么不做什么都不是她能够轻易置喙的。于是到嘴边的话就一转,说道:“算了,还是我陪你一起过去吧。”
于是没出息的醉鬼林赟最后还是被媳妇扶到前厅去的,而这一耽搁显然也耽搁了许多事。至少等两人赶到前厅时,喜宴早散了,林将军父子也早不在了前厅。
两人寻了一圈儿,这才找到了脸色不怎么好看的林夫人,问过之后才知道,原是北疆告急了!
林赟是喝醉了,可脑子晕乎也不代表她傻了,便有些不明白的问道:“北,北疆?可咱们如今都在信州了,将军府也是镇守信州的,北疆告急关咱们什么事?!”
倒是夏晗,似乎想到了什么,垂了眼眸问道:“可是此番北疆出了变故?”
林夫人闻言立刻看向了夏晗,她的目光略显锐利,同时也在心里暗自惊诧于夏晗的敏锐——确实,北疆距离信州一西一北,相距何止千里,那边的军报无论如何都不该送到信州来的。可军报还是送来了,这便证明北疆的战事不止出了问题,而且是大到需要信州支援的问题!
许是她锐利的目光刺激了头脑不清醒的醉鬼,林夫人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就见林赟晃身挡在了夏晗面前。她也不说话,只倔强又防备的盯着自家亲娘,就足够把林夫人气得差点儿lu 袖子。
林赟偏还不知,最后还是夏晗将她扯了回来,讪讪的看向林夫人。
林夫人被这有了媳妇忘了娘的闺女气得不行,可在这当口也没那闲心与她个醉鬼纠缠,便丢下一句:“十余日前的军报了,如今想必北宸关都要破了。”然后便匆匆走了。
北宸关乃是北疆最后一道关隘,若是北宸关破,之后便是一片坦荡平原,再没有天险地利可以阻止胡族南下的铁蹄。甚至于胡兵穿过北宸关后若是长驱直入,只需日夜奔驰五日,便能直捣京师兵临城下!
林赟将门出身,即便少读诗书也不可能不知道北宸关的重要性,夏晗就更不必说了。因此在听到林夫人的话后,两人皆是震惊得瞪大了眼睛,林赟觉得最后的那点儿酒意都被吓醒了。她不可置信的看着夏晗,喃喃道:“北宸关怎么可能会破?!”
确实,北宸关有天险之利,又是北疆最后一道屏障素有大军驻守,轻易根本是不可能被攻破的。至少立朝至今二百年,北宸关被破也只发生过一回,当时的惨况流传至今依旧是满目鲜血,普通人根本不敢想象北宸关再次被攻破会有什么后果。
夏晗却想到如今朝中的乱局,连远在信州的将军府都被牵连了,这让她心中生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测。看了眼犹自不可置信的林赟,她低声说一句:“再坚固的关隘,也耐不住内里的破坏。”
林赟陡然明白过来,可却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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