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来后并没有见到披着圣衣全身发光的上帝,睁开眼后看到了一个老乞丐,抽着我的廉价烟,依靠在桥墩边,双眼无神地注视着河岸对面的高楼大厦……
不,不是双眼无神,他是……没有眼球!
他是盲人,一个没有了眼珠子的老乞丐!
而且,是他救了我,因为老乞丐腿下的裤管没了,缠在了我的右手手腕上……
你大爷的!
我愤怒地想上前质问老乞丐为何要多事救我,好不容易差点就得到解脱了,这死老驴子多管闲事,谁要你做好心人的?不知道这是在害我吗?
我走路更加摇摆了,想是那血虽然被老乞丐止住了但也流失了几桶的量吧。那死老头又没消毒水,胡乱地缠他那脏乎乎的裤管在我手上,都不知道会不会病毒感染细菌入侵呢!
一想到老子伤口可能发炎而变得更加痛苦的样子,心里就一阵恶寒,但更多的是愤怒!
“你个死老头,是你救的我吗?谁让你多管闲事的,你知不知道……”我骂骂咧咧,一瘸一拐的走近老乞丐,可当我看清楚老乞丐那下半身时,喉咙像被人用钳子生生地扼住了,说不出话来。
老乞丐的腿部,空空如也……
原来他不但是个瞎子,还是个高位截瘫的残疾人!
那么,他是怎么救的我?
我的眼睛瞥到了老乞丐的双手,满是灰土和血丝……
他是爬着把我拖回了这里的!
我满腔的怒火仿佛在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喉咙哽咽着,静静地坐在了老乞丐的旁边。
老乞丐一动不动,依然保持着眺望远处的姿势。
恩人不说话,我自然也是保持沉默。
就这样,一老一小似雕像般定定地注视着远方,桥底下宽敞四开,寒风凛冽,夜幕逐渐降临,一层层薄薄的霜雪飘下,覆盖在枯黄的草面上。
河岸对面,高楼大厦,灯光璀璨,人声鼎沸;河岸这边,桥墩小角,黑灯瞎火,虚无人迹。
这时,我身边的老乞丐忽然说话了,不,不是说话,是吟诗!
沧桑的脸庞下,那干涩得裂开了嘴唇轻轻张开:“小门小家小时候,大楼大园大当家。开天遁地洒血道,独挡旗帜立王朝。引得鼠辈内门撬,外门烧,灭元老。两路一分,十万枯骨曾风骚……”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老乞丐徐徐而言,空洞洞的眼眶里居然溢出了两行泪水……
我知道,老乞丐弄至此地步,身后肯定有着辛酸的故事,于是我没搭话,就这么静静地聆听着。
过了好一会儿后,老乞丐情绪慢慢抽了回来,微微转头,问我想不想听听故事。
我说想,他就开始讲了,说很久以前有个山里孩子家里穷,没能读上几年书就出来打工了。
那个孩子的年龄未到工人合法的范围,所以只能在城市里隐秘的非法工厂打工,老板压榨薪水和不断延长工作时间,如此长时间的压迫最终弄至员工们反叛,那个孩子野心勃勃,成熟了不少,扇风点火的带头带领着兄弟一鼓作气将工厂拿下,与老板签订了合同,利用老板提供的庞大资金迅速拉帮结派的很快就在江湖闯出了名堂,而且黄袍加肩坐上了老大地位,从此更加出色更加雷厉风行地差点统一了地下世界。
然而山里男孩终究是山水养活,即使变得再凶狠手辣,内心仍旧存在一丝善良。
就是这一丝善良,葬送了默默地陪他打下“江山”的兄弟元老们,还有他们这个时代的陨落……
那时男孩已经是男人了,他在一次刀棍厮杀中救下了一个女人,一个外表温柔,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而从一接触到女人的那一刻,男人就爱上了这个女人……
即使他知道,这个女人不爱他。
女人每天都在男人面前装,一点一点的分化瓦解男人的弟兄,精明的男人将一切都看在眼内,他没勇气撵走女人,更没勇气伤害女人,他对她只有爱,没有恨。
所以他只好竭尽全力地维护兄弟间的义气和信任,可惜女人背后的手段似乎更胜一筹,终于,这个地下王朝分立了,昔日并肩作战的兄弟变成了争霸的狼,各种凶残的厮杀,男人亲眼目睹了一位兄弟砍下了兄弟的头颅,那个头颅滚出去老远,死不瞑目。
而那位兄弟甚至从头到尾连眼都不眨一下就冲入到了厮杀队伍中……
他那一个朝代的兄弟所剩无几,女人掌管了他的地下王朝,并且给他下了江湖追杀令……
他在逃命的过程中被人挖走了眼球,也失去了双腿,却还活着!
因为女人给他下的是“只要零件不要性命”的追杀令!
一个零件100万,性命丢了追杀者将被下追杀令。
没人敢要他的性命,只要了他的眼睛和双腿。
他苟延残喘,即使生活再困难也要活下去。
他要弄明白女人为何如此恨他的原因,他需要一个理由!
他没法亲口问女人,因为女人不肯见他,失去视野和行动的他自然近不了女人的身边。
于是,他就在这个城市流浪,成了现在的老乞丐……
又是一个痴情种。我暗暗摇摇头,在电视剧里,痴情种永远都是死剩种,没有好下场的。
这个社会不是这样的吗?生命中越重视的东西就越容易失去。
“小伙子,能告诉我你为何要自寻短见的原因吗?”就在我胡思乱想之际,老乞丐忽然问道。
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