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折,武七在客栈打杂遇到的那些各色人士,侠客代表着以前的那些票友,有心无力自身安保,瞎子卖艺的代表着以前老一辈的手艺人,溜须拍马的官员代表着那些转行了的弟子,还有最后的穷酸书生,非要教会对读书不感兴趣的武七写字。
这不就是现在的他们吗?非要教会观众们戏曲是什么,但是却得不到回应。
而那个黑心的老板,则代表着罪魁祸首,高高在上的奴役着武七,终于意识到危机的少年武七,因为冲动付出了坐牢的代价。
而第三折,出狱的武七已经跟不上这个时代了,他想要活下去,只能用他以前学到的那些东西,胸口碎大石,唱小曲,溜须拍马,还有最后跟穷酸书生学会的写诗写段子。
但是就是这样,他还是活成了一个乞丐,但是确实一个有理想有思想的乞丐,他不再为活着而活着,而是为了希望而活着。
就像是现在的梨园行剩下的这些人,不是为了赚钱,扬名立万,而是为了留下先人们为后世的希望而活着。
第四折,已经老了的武七攒够了钱,建立了私塾,却没有人来学,这一幕刺痛了所有梨园行的人。
以前大家为了吃口饭,条件多艰苦都要去学戏,而现在条件这么好,这门手艺却被排斥了,就跟武七回到家乡后以前的同乡的讥讽一样刺眼。
武七用跪的方式,把自己降到了最低的位置来祈求那些家人,让孩子们‘上学’吧,再不上学,悲剧就会永远重演。
私塾有了学生,运转了起来,武七可以瞑目了,就像是这些守着传统艺术的老人们,如果能看到这一天,他们也能安息了。
因为希望的种子,种下了。
戏如人生,每个人看戏都会有不同的视角和代入,所以才会有一万个哈姆雷特,这就是戏的魅力。
这出戏没有太高深的唱腔技巧,没有华丽的大场面,甚至唱词有些恶搞,掺杂的快板也让人发笑,但是所有人都看进去了,而且看的热泪盈眶。
掌声雷动。
贺赛飞伸手把躺在舞台上的王耀拉起来。
“让我再躺一会儿。”闭着眼躺在舞台上,木制舞台被掌声和欢呼声震得嗡嗡作响,却让王耀无比宁静。
贺赛飞演的就是地主家的女儿,花旦扮相漂亮至极,蹲下笑吟吟的捏了捏王耀的脸颊“怎么?大导演膨胀了?该谢幕了?”
“成功吗?”王耀还是没睁开眼。
贺赛飞看着茅韦涛带头领着的演员们正在前面谢幕“听着这掌声,还不知道吗?”
“懂的人听懂了,不懂的人,能听懂吗?”王耀睁开眼,脸上的汗渍模糊了妆容。
贺赛飞楞了一下,露出娇媚的微笑“别去要求观众懂,只要观众看,就是演员最大的荣幸了。”
王耀眨了眨眼,笑着起身,拉着贺赛飞的手到前面鞠躬。
看着台下三百多位观众,正面的灯光打在脸上,暖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