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厅内静悄悄的,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 ◇ ◇
“是的。我在六扇门的卷宗里见过她。对,是画像。是个女贼,手上有人命
案子……”
“是是是,都是江湖传言,没有证据。我可以收回刚才的话吧?”
“谢谢!谢谢!”
“长安?是,我在长安遇见她,因为她是女贼——这句不要!”
“……一时心动,就暗中盯上她。”
“是的。我错了,画像当不得准……不对!跟画像没关系,是我鬼迷心窍。
都是我的错。是我见色起意,我认罪……”
“我没有做什么……是的,就是在教坊门口等着她出来……对对对,就想远
远看她一眼。”
“以後?肯定不敢了!”
“再有一次?怎么可能!”
“脱官服?这么跟你说吧,我要再踏进宣平坊一步,立马把腿剁了!”
“还要捺指印?好吧好吧,我捺……”独孤谓垂头丧气地按了指印。
“三位长官也要捺?这个……大哥,我真作不了主啊……”
段文楚、秦守一、冉祖雍捏着鼻子,在那份口供上按了指印。然後拍着胸口
保证,绝不会再发生类似的事情。如有再犯,大家一块儿脱官服。同时承诺严厉
约束属下,绝不给程侯造成任何麻烦。无论鸿胪寺、京兆府,还是刑部,都做到
绝不姑息,绝不护短。别说拉到洛都去审,就是在铜驼巷当街问斩都没二话。
拍完胸脯,秦守一、冉祖雍带上独孤谓灰溜溜出门,没人有心思再回去开会
总结经验教训,当场作了鸟兽散,各自回家过年不提。
段文楚还得留下来安抚舞阳侯,并且对受到骚扰和惊吓的女眷表示歉意,同
时诚恳地邀请舞阳程侯参加元旦的大朝会。
“我大唐附庸七十余国,分庭抗礼者唯有六朝。汉国使节更是重中之重,向
来独尊首席,备极荣耀。何况程侯此番大驾光临,敝国上下无不翘首以待,冀求
一睹贵使风采。”
“元旦大朝会在大明宫含元殿。前辈有言:九天阊阖开宫殿,万国衣冠拜冕
旒。雄浑壮阔,富丽庄严,可见我大唐堂皇气象。又有言:花迎剑佩星初落,柳
拂旗旌露未干。华贵典雅,神采飞扬。更复言:旌旗日暖龙蛇动,宫殿风微燕雀
高……”
程宗扬殷切地看着他,“老段,帝师的事……”
“不敢不敢!”段文楚飞快地说道:“在下才疏学浅,难堪此任。告辞!”
说罢犹如两肋生翼一般,脚下生风,落荒而逃。
“可惜了。”程宗扬望着他的背影,感慨道:“多好的老师啊……”
◇ ◇ ◇
“小兽还行。”中行说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我交待的掷杯为号,你完成得
不错。就是时机的把握,还要再精准一点。语气再重一些,着重渲染死亡的恐怖
气息,保证有人当场就能尿裤子!来来来,我们再模仿一遍……”
祁远禁不住道:“这都是他安排的?人才啊。”
“别听他吹牛逼。”程宗扬一边看着独孤谓的口供,一边道:“都是老贾设
计好的,交给他去办的。”
“贾先生这计策,真是……”祁远道:“那几个官都是积年的老手,一个个
又油又滑,结果贾先生脸都没露,就把他们给制得死死的,连口供都录了。”
“那还用说?老贾正经是玩弄人心的高手。要不然我费这么大力气把他招揽
过来,连赤阳圣果都给他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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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本钱可不小,一条命呢。”
程宗扬抖了抖那份口供,“值!”
按照独孤谓的说法,他是认出了蛇夫人的身份,才盯上她。当然,口供中只
说是见到府中的姬妾,惊为天人,才不顾体面地盯梢。等于独孤谓自己出头,把
能背的黑锅全背了。
两种说法显然都是托辞,不过有这份口供在手,至少唐国官方不敢再肆无忌
惮地往自己家门口安排眼线。至于事情的真相,反而不重要。
解决了这樁麻烦,程宗扬整个人都轻鬆了许多。毕竟自己秘密太多,单是蛇
奴被人认出也就罢了,万一有人认出赵飞燕或者吕雉,那乐子可就大了。
张恽乌衣小帽,小心躬着腰上前,奉上煎好的茶汤。
祁远接过来喝了一口,笑道:“眼看要过年了,咱们也该歇歇了吧。”
“放假!”程宗扬道:“府里每人发十贯年终奖,再加两贯的置装费——现
做衣裳是来不及了,到成衣铺去买吧。老四,你那份我就发给兰姑算了。”
“别啊!程头儿!”
“怎么?你还想自己揣腰包里?”
祁远嘿嘿笑道:“瞧你说的,我不得弄俩体己钱……”
程宗扬一抬头,喜笑颜开地说道:“兰姑!好久不见。”
祁远话锋一转,“……赚够了,我自己给她!”接着反应过来,“好啊,程
头儿,你诈我!”
身後传来兰姑的笑声,“奴婢见过主子,主子吉祥。”
程宗扬笑道:“你也叫我程头儿吧。多日不见,兰姑可是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