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君房淡淡道:“此为怨魂所化,切莫碰触到,小心避开便是。”众人立马躲得远远的,恨不得赶紧挖条沟,逃离这处凶地。
徐君房掐指一算,“王枢密使怨气未解,棺木不宜久留,否则怨气所聚,必成妖邪。”仇士良跳脚道:“还不赶紧烧了!”“不必。”徐君房道:“把棺盖钉死,暂且移出来便是。”仇士良这会儿对他言听计从,立马对王守澄的义子义孙道:“去!把你们爹的棺材钉死!扔得远远的!”“殿下。”徐君房向李成美稽首施礼,“贫道元气有损,须得回去静修。还请殿下代劳,将此间之事回禀圣上。”“啊?行!我这就去见皇叔!”徐仙师颇为大度地向一众僧人行礼,随后与袁仙师一道,飘然而去。大袖轻摆,没有带走一丝香火,只在禁宫中留下一段让人谈之色变的神鬼传说。
王守澄的义子义孙苦着脸去移棺材。一名心腹凑到仇士良耳边,低声说道:“藩镇、内侍、佛门。”仇士良冷着脸道:“咱家心里有数。去!叫从广去长乐坊,把王枢密使的宅院封了!将印信找出来,送到王爷府上。”“是!”“还有!”仇士良低声道:“让从源去东内苑,坐镇左神策军。让从渭去西内苑,盯住右神策军!”与大多数宦官不同,仇士良有五个亲生儿子,其中四个都是宦官,而且都在内侍省担任要职,父子联手,在宫中势力极大。王守澄死后留下的空缺不少人都盯着,但无论从哪个角度说,仇氏诸子上位的可能性都极大。这也是为什么宫内都怀疑是仇士良暗中干掉了王守澄。
徐袁两位仙师联手引来王守澄的魂魄,揭开真凶的秘密,给了仇士良一个自证清白的绝佳机会——藩镇、宦官、佛门合谋,能干出这种事的,除了田令孜那老狗还能是谁?他亲兄北如今还当着节度使呢!难怪田老狗在王爷面前拼命咬自己,简直是无耻!
仇士良想着又低声吩咐道:“让亢宗备一份重礼,明日一早便去驿馆,拜访徐仙师。”仇亢宗是仇士良唯一传宗接代的儿子,年纪轻轻便已经是光禄大夫,南安县公,他去拜会徐仙师,比起几位兄北更合适。
等手下离开之后,仇士良咬紧牙关,狞声道:“田令孜!这回咱家让你死无葬身之地!”宣平坊,舞阳侯府。
程宗扬拿着一块毛巾仔细端详。
没错,的确是毛巾,绒圈又绵又密,色泽雪白,与工业生产的相差无几。但仔细看时,会发现绒圈大小略有差异,显然是手工制品。
程宗扬拍板道:“就按这个标准,先做一百套的。另外再要一百套尺寸大一点的,六尺长,五尺宽。”兰姑失笑道:“那也太大了,紫姑娘洗浴时哪里用得了?”“小的是洗浴的毛巾,大的是浴巾,要把整个人包住那种。”兰姑笑道:“紫姑娘好福气。奴婢知道了。”程宗扬放下毛巾,拿起一页纸,“这里有一份名单,你有空看看。”兰姑汗颜道:“奴婢又不识字。”“我来!我来!”祁远连忙接过去。
程宗扬打趣道:“行啊老四,这么殷勤?你识字吗?”“学嘛。一天识几个,要不了一年就够使了。咦,怎么还有人叫叉儿呢?豆叉?”程宗扬赶紧拿过来看了一眼,“窦乂!什么豆叉儿?”“我说呢,”祁远讪讪道:“谁家爹妈起名也不能这么凑合吧。”程宗扬笑着把名单还给他。被老贾堵到屋里出不去,自己总算能腾出手来,处理商会的事务。
自己在长安商业布局的核心,毫无疑问是水香楼。在他的构思中,水香楼将作为时尚的引领者,奢侈品交易的中心,成为长安城标志性的存在。
根据他这些天的观察,唐国的富甲天下不是虚言,尤其是拥有二百万人口的长安城,绝对是整个唐国,乃至六朝首屈一指的超级都市。长安城中权贵云集,富商无数,仅在长安生活的胡商,就不下二十万人。东西二市每天的交易额,更是天文数字。
为此贾文和整理出一份超过百人的名单,涵盖了长安城最富有的一批人。里面有亲王、公主、官员、定居长安的藩镇节度、宦官、富商、胡人,还有一些寺庵的主持,道观的观主。
程宗扬对兰姑道:“从里面挑一些作为第一批vip客户。按照建康和临安的模式,制作一批金卡,带上样品,逐一送上门去。”兰姑道:“那些丝衣都被太真公主拿光了,剩下几件怕是不够。”“没事儿,我跟杨妞儿说了,水香楼的生意算她一半。你找她商量名单,顺便把样品准备好,然后把高力士借过来,让他陪你一起登门拜访。”兰姑初来乍到,贸然登门,多半会吃闭门羹。有高力士陪着就不一样了,长安城谁敢不给太真公主面子?
“至于后面的经营,一定要控制好节奏,有张有弛,不能虎头蛇尾,更不能做一锤子买卖。”程宗扬道:“每月月初上一批新品,邀请客户到场试用。中间可以安排一些专场发布会,选好主题,比如珠宝、器皿、字画——对了,把毛延寿叫来,给这些贵人提供定制的绘画服务。比如她们穿上新衣的肖像画,游春踏青的丽人图什么的。”自己来的时代,人人爱自拍,尤其是女人,自拍对她们来说那是实打实的刚需。可见六朝的女性不是没这个需求,而是没这个条件。毛延寿帝师的职业虽然很有前途,但天子毕竟还小。把他叫来应应急,顺便打出名声。长远计议,将来可以给赵氏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