幺子说,女灵来找三胖,就是想跟他结阴婚,既然这样,我们就给他们配一门阴婚!
所谓替身,就是个障眼法,自古就有。
最简单的,就是在纸人身上写上事主的生辰八字,烧掉之后,灾祸孽业都随着替身走了;而复杂一点的,要由生母亲手缝制一个真人等高的替身娃娃,后脑勺还要黏上本人的三根头发,写完生辰八字,请来家里的舅舅和叔叔,取其谐音救救、赎赎,由舅舅叔叔拿着替身到十字路口烧掉,方可保万事平安。
不管是简单的、复杂的还是我们手头这个大白,说白了都是糊弄鬼的,凭我们现在了解到的情况来看,这个女灵不是很好对付,与其弄个两败俱伤,不如想办法把她骗走最好!
将一切准备就绪之后,幺子端着一碗水进了卧室关上门,借着三胖床头的烛光,我看到幺子正用一根红线绑在碗沿上打了个活扣,我问他这是干嘛,幺子说这是最后一个防护措施,如果实在不行就得硬来了。
我本来放下的心又重新提起来,“还会不行?”
“废话,人家万一智商高怎么办?”
幺子把碗摆好之后,掏出个装葡萄糖的玻璃瓶,里面装着粘稠的红色液体,我一看,条件反射地往后退了一步,“你从哪儿搞来那么多大姨妈?”
“这是黑狗血,”幺子哼了一声,“女性同胞也是很不容易的,你当是自来水,哗啦啦?”
幺子把倒满了黑狗血的碗放在三胖脚底,自己点了根烟,我们就静静地等了起来,在这功夫,幺子给我讲起了阴牌的事情。
凡是研究佛牌的人都知道,正牌和阴牌的区别在于牌里是否入灵,这种行为在泰国也是不能公开的,前阵子就听说有个法师因为买婴儿尸体做阴牌被抓了。
而阴牌里的灵,是从哪儿来的?
人死之后,在七七之前分作七个七天,第一个七天,人还在由生到死之间的状态过度,一般是游走在去世的地方,直到头七当夜,众所周知,头七是回魂的日子,在头七到第二个七天,灵体会去生前经常去的地方,而之后的第三个七天直到七七,灵体都处于一种四处游荡适应死亡的状态。
这段时间就是一些黑衣巫师下手的机会,利用各家的法术困住灵体,以非人的折磨,让灵体饱受痛苦满含怨气,然后再将其灌入阴牌中。
我听幺子说得正起劲儿的时候,客厅里突然传来一阵诡异的声音,起初若有似无,像是呻吟声,渐渐地,竟然听到了一阵唱歌的声音!幺子盯着门口,眼睛都直了,半晌呆呆道:“还挺有情趣,自己给自己配上乐了!”
幺子轻轻把门扒开了一条缝儿让我去看看情况,说是别浪费了我这第二杯半价的阴阳眼!
我被他硬推到门口,这就看到一个女人正坐在餐桌旁的椅子上。
乍一看的时候,我只觉得三胖眼瞎——这女人压根儿不是他说的那种大眼睛大鼻子大嘴的长相,反倒还有点儿秀气,长得像个混血,那长相至少电视上那些锥子脸是没有可比性的。
女大灵坐在椅子上,双腿晃悠着,看着好像心情居然还不错。
我给幺子一说,他就趴在我耳朵旁边低声道:“那就行了!”他指着表,还差十来分钟十二点了,“这女鬼是来收魂的,把她骗过十二点就搞定!”
我也忍不住长出了口气,这一晚上又惊又险,小命差点都丢了,我对天发誓以后碰到这种事儿绝对看都不看一眼。
就在我这么想的时候,窗户突然忽闪两下,窗外一阵寒风袭来,我冻得打了个喷嚏,就听到身边的幺子大叫一声,“我靠!”
我抬头顺着他的目光一看,三胖脑袋两边的两根红蜡烛竟然好死不死地被吹灭了!
幺子本来是用喜蜡遮住三胖身上的阴气,让女大灵找不到他,才会把客厅里的大白当成三胖,现在喜蜡灭了,女大灵发现正主居然在卧室里,自然是发现了破绽。
与此同时,就听到客厅里响起一声刺耳的咆哮,我还来不及躲闪,就看到房门突然被一股极大的力道给撞开,一个身影猛地蹿了进来,在那披散的长发下,一张狰狞的脸几乎扭曲,铜铃大的眼睛里,瞳孔紧缩,几乎只能看到一个黑点,长大的嘴巴足够塞进去个拳头,尤其是她的皮肤,惨如白纸的脸上张满了红褐色的脓包,渗出殷红的血和黄色的脓液,千疮百孔的脸上居然还有蛆虫在蠕动!
新郎官被人掉了包,难怪女大灵火冒三丈,我被这架势给吓得本能地后退,幺子却不怕死地冲上前去,我心说特么送死也不挑个好日子,你要死就死,好歹挑个我不在场的时候!
幺子刚往前一步,正被女大灵撞上,枯瘦的手像鹰爪般死死掐住了幺子的脖子,霎时间就见幺子被举了起来,脚不沾地,只见他被憋得脸颊通红,眼睛都凸了出来,女大灵却还不罢休,血盆大口裂得老大,露出森森白牙,还有那红得发紫的舌头,垂在嘴角一侧,披头散发之下,阵阵阴气从她口中喷出来。
我心说不好,幺子本来双脚就离了地气,再沾上阴气很容易被鬼上身,想都不想,我连忙扑上去抓那女大灵,谁知道我的手刚碰到她,立刻就抓了个空,然而在这时,我却看到她的裙摆之下,膝盖、脚腕,所有关节上都有一个拳头大的血窟窿,皮开肉绽,连肌肉和筋脉都清晰可见,而骨头明显受过重击,膝盖骨和踝骨被敲得粉碎!
伤口触目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