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澳门回归,神州大地上最后一块帝国主义侵略造成的殖民地的残痕消除,21世纪的钟声敲响了。人们也终于跨过了这个漫长的20世纪。在新的一百年里,这个社会即将会有些什么翻天覆地的变化?人们奋斗并期待着。
站在断桥上,水之湄忧郁地怨叹西湖烟波。年关将至,数九严冬,行人纷纷将脖子缩进衣领里匆匆走过,天色灰蒙蒙的,四处是枯枝败叶,万物仿佛都没了生机。只有桥头的一对小情侣仍旧卿卿我我,甜甜蜜蜜,好像一点也不觉得冷。
“阿湄。”王婉君的声音从后头传来,只见她慢慢走到水之湄旁边,关心地望了一眼。桥的另一边,杨洪伟正站在那里,背着手欣赏美景,司机小陆就站在他旁边。
水之湄双眼无神,回头看了一眼王婉君,又将无神的视线转回了西湖烟波。
王婉君打量了她一眼,“怎么无精打采的?西湖不是你最向往来的地方吗?你老早以前就说过要来,现在好不容易来了,怎么一副病怏怏的样子呢?”
水之湄深深叹了口气,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看出了她的心事,王婉君安慰道:“阿彬又不是故意不想来。毕竟夜总会就是靠客人吃饭的,得罪一个都不行,他哪儿脱得开身呢?那些客人又特别容易得罪,稍不留神,就一辈子得罪了…”
“婚礼没办,我可以无所谓;度蜜月没有,我可以无所谓;首饰什么的都没有,我也可以无所谓…”水之湄终于开口了,声音满满的都是哀怨,“我只是想跟他出来好好玩一趟,都成了不可能的事。”
“哎,你不知道,浪漫的男人都靠不住吗?他这种人看起来不解风情,但事实上比那些浪漫的男人更靠得住…”
“你就不要劝我了,他对我是什么感情,我其实一目了然。他就是不愿跟我一起,这几天我不在家,估计他才最自在吧!”水之湄嘴角牵起一丝苦笑。
“但这次他不跟我们来杭州,肯定不是因为你,也肯定不是因为他不想来。”
水之湄固执地摇摇头,“你懂什么?他就是因为我在,就不想来。”
“你傻啊,阿湄!”王婉君压低了嗓音,又凑近了些,朝后头背对着的杨洪伟努努嘴,“他干爹都来了,他能不想过来笼络笼络感情吗?你这趟过来,不也是来笼络感情的?”
水之湄望着湖面,沉默不语。
看了她这副无精打采的模样,王婉君都急了,“我这还不都是为你好,才跟杨洪伟提出来带你们一起来杭州?他本来还不打算带你们来呢!我给你创造了这么好一个条件,你还垂头丧气的干什么?阿彬我就不说了,就算他不来笼络感情,他也是杨洪伟的干儿子,本身就有那么多年的感情,但你呢?你再不多笼络感情,杨洪伟就真的把你这号人给忘了!到时候你就真的一无所有了!”
水之湄嘴角又牵起一丝苦笑,仍旧神情哀怨,“就算我笼络得再好又怎么样呢?永远得不到爱人的心,我已经一无所有了。”
“你…”王婉君气得不知道说什么好,扭过头去不想说话。就在这时,身后桥的另一边突然传来了杨洪伟的斥责声。
“搞什么?好好的灵隐寺,给你拍出来全是黄墙?”
她们不由得回过头来。只见杨洪伟眉头拧成了个川字型,看着相机里的几张照片,把火气冲小陆身上发去:“你的拍照技术,我真不知道要怎么说你!明明可以拍全景,可以拍全身,你倒好,拍得就剩一张脸!明明应该竖拍,你非要横拍,该拍入镜头的没拍到,旁边杂七八拉的东西全进去了!明明旁边有那么多的东西应该拍进去,你非要盯着这些黄墙!人家能看出来这是灵隐寺吗?我估计再过段时间你自己看到这些照片都不知道是在哪里!拜托啊,小陆,数码相机拍照已经比传统相机省事多了,拍坏了还可以重来,可是你居然就这样了?现在我们人都不在灵隐寺了,我才看到你拍得居然这么烂!你叫我们怎么办?回去重拍吗?…”
水之湄还愣愣地站在原地,王婉君连忙向那边走过去,远远地劝阻道:“伟哥啊,不要动肝火啦,拍坏了就坏了吧!反正我们玩得开心了,不就够了?照片是次要…”
杨洪伟仍余怒未消,向小陆撒气:“当年阿彬给我们拍照的时候,用的还是老式相机,没有一张会拍成你这个样子!每一次拍出来,我没有一张是不满意的!你不要跟我说你是农村来的,没接触过电子产品,人家阿彬比你还没接触过电子产品!我不要求你拍得比他好,但最起码基本的拍照道理你应该懂的吧?你看,阿湄明明站在这个溪边,你不拍溪,倒拍起天来了!你再看,阿湄明明站在这个雕像边,你不拍雕像,倒拍起黄墙来了!你再看这个,明明应该把她放在镜头最中间,你倒把一个路人放到最显眼的位置去了!我就没见过你这么笨的!笨得我都不知道说你什么好!…”
“好啦好啦,伟哥,玩得那么开心,生气就不值得了嘛。”王婉君轻声细语,一把挽住了杨洪伟的胳膊。不知是这一招确实管了点用,还是杨洪伟的火气差不多也正好发完了,他没有再大声训斥了。只剩下小陆不停鞠躬赔礼,把头低得不能再低。
“对不起对不起,我回去一定认真学习摄影,以后不会再犯这种错误了…”
“以后我出去玩还怎么敢让你拍照了?”杨洪伟又怪罪了一句,然后对着西湖烟波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