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狼一死,剩下的狼也就顿时六神无主的哀鸣起来。
蔺羡抬了抬手,示意侍卫们停下手中射箭的动作,将那余下的五六匹未曾中箭的狼放走了。
远远一道白烟直直的弥漫上了天际,将山林间来回奔走打猎的人都给传召回了帐子驻扎的地点。
皇帝的帐子敞开一半,坐在主位上目光沉稳的盯着下面的人,也将他们的战利品收在眼底。小太监将每个人捕来的猎物都数清楚,然后脚步匆匆的上去将数目告诉皇帝。
皇帝不为所动,只将目光放远了,看着那条通往密林深处的小路。
不久,果然马蹄声顿起,蔺羡骑在马背上,笑眼弯弯的看着他。皇后带回来的猎物霎时无人能及,满满当当的堆在皇帝的眼前。
蔺羡手执马鞭,意气风发,她纵身从马背上跳下,径直往皇帝面前去。
虽她身上还带着刀,背着箭筒,侍卫们也没有一个敢阻拦的,只纷纷往边上退去,为皇后让出一条路来。
“阿驰,你看,这是我给你打的猎物,”蔺羡伏在沈驰面前的桌案上,半个身子跟着挂过去,粘在皇帝的肩头。
沈驰干咳一声,虽心中倍感甜蜜,只面上强自压住了不显露。他抬手抚了抚蔺羡的手臂,道,“好了,先去把衣服换了。”
如今场面平静,人人端着,他们自然要做好表率,最好装作什么都不知情。
这里头的弯弯绕绕不是一句两句话说的清楚,更也不是一场秋猎能够掰扯明白。诸人不过都是蒙起眼睛做戏,远没到戳破的时候。
沈淮从帐子外头骑着马经过,众人视线所及,皆是他空无所获的马背。
“殿下未曾猎到东西?”温冲站在一边忍不住发问,语气疑惑至极。
沈淮的箭法与要说这整个场子里也没有第二个人能比得上,一趟出去,旁的不说,野鸡野兔总会有一两只吧。
“没有注意,”沈淮勒停了野马,又将季萧从马背上扶了下来,全不在乎猎物的事情。
温冲见他一双眼睛紧紧地黏在季萧的身上,便也知道这“未曾注意”是个什么说法。照着这样的形式,方才沈淮能听见自己说话那都是稀奇了的。
只这话他不敢当着季萧的面明说,温冲可不想再洗一个月的野马了。
阿元本来百无聊赖的坐在帐子里,这时候听见外头动静繁杂,也便立刻站起来,迈着小短腿蹬蹬蹬的跑到帐子口,悄悄地掀开帐子往外偷偷瞧。
沈淮与季萧就站在帐子外头,正与季萧解释着这狩猎比赛的规则。
“有些可惜了,”季萧抿唇,“方才光顾着说话了。”
他记着方才温冲惊讶的问题,心里明白在这样的场合一无所获算是不好的。
谁料沈淮趁机将他拥住,轻声在季萧耳边道,“谁说我光顾着说话了,这么大一个猎物,不就从我马背上下来的吗?”
季萧愣了愣,又扑哧一声跟着笑了出来。
“胡说八道,”他笑骂道,声音软绵绵没有什么真不高兴的意思。
阿元躲在帐子后头将这场面看得清清楚楚,撅起小嘴有些嫉妒。小黑狗跟在阿元后头,也想跟着将头伸过去看看,却不料在后头将阿元给往前顶了顶,让小家伙一下面朝着地扑了下去。
“小少爷!”儿茶吓得面色苍白,连忙掀开帐子跟着跑出去,却不想季萧与沈淮就在外头,此时回头见了这一幕,儿茶的脸色就更不好看起来。
阿元双手撑地,好歹没将脸真的摔伤,只在白嫩嫩的脸蛋上沾了些湿润的土,看着黑漆嘛乌,实在可怜兮兮。
季萧与沈淮连忙跑去他身边,一人一手将阿元给扶了起来。
阿元原本抿唇没哭,一见到他们两个,脾气就跟着上来了。他小嘴一张,连深处粉色的牙床都跟着露出来,连连,“哎呦,哎呦……摔,摔了!”
“知道你摔了,”沈淮伸手点点阿元的额头,道,“瞧瞧你哭的,是手摔断了,还是腿摔断了?”他嘴上说的狠心,手上却轻柔的碰碰阿元的手,阿元的脚,也怕他真给摔折了。
阿元给沈淮一讽,小脸拉的更长,也不管自己其实没听懂沈淮说的是什么意思,就学着道,“都,都断!”他说完又哎呦哎呦的哭叫起来,硬是要往季萧怀里扑。
季萧也不管阿元身上的脏泥巴,顺势将他搂在怀里,又用衣袖将他的脸擦了擦,然后问道,“阿元的腿疼不疼,手疼不疼?”
阿元这便摇了头,抽抽噎噎的将自己的脸靠在季萧的胸口,又将一只手背白皙手心沾泥巴的手给贴到了季萧的胸前。
沈淮看得额头的青筋都跟着一跳一跳,他闭起眼睛忍了忍,到底没忍住,伸手轻轻捏了下阿元的脸颊,道,“不是都断了,怎么就不疼了?”
给他戳破,阿元的眼睛即刻跟着瞪了起来,他肉嘟嘟的脸蛋也跟着圆鼓鼓成了一只小白肉球,抿着小嘴不说话。
季萧却给沈淮的动作吓了一跳,他推开沈淮的手,又去看了阿元的脸蛋,见没什么异常才松一口气。然后一脸正色的与沈淮嘱咐,“往后晋和不能这样捏阿元的脸的,从前在小院子的时候,刘嫂子和我说过,巷口有一家的小孙子,就是给人捏脸玩多了,后头口水流的止不住。”
沈淮哪里知道这些,也跟着惊讶的追问,“还有这样的事情?”
他想了想阿元满嘴口水流的止不住的画面,跟着便皱起了眉头。这小滑头如今还有几分可爱,如若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