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回去吧,站在这像什么话,该回去做饭了,等会你爸回来该饿了。”刘芳就像一个普通的女人一样,说着平常人听来很正常的话。
可段疏淮却不自觉的后退,她爸爸?死了不知道多少年了,可每天她们家总会给一个已经死了的人备上一副碗筷。
“他已经死了!死了!”段疏淮歇斯底里的喊到,她妈就像疯了一样,固执的认为她爸还活着。
刘芳气的甩了段疏淮一巴掌,原本被男人打过的脸上又多了几个指印。
“你爸怎么会死了呢,他在外面工作呢,知不知道。”刘芳推着小车回了她们那个狭窄的家。
段疏淮仰头看着天空,眼泪还是止不住的顺着脸颊流了出来。
哭够了,擦了擦眼泪回了家,这么多年有什么不能习惯的。
那天之后段疏淮没再和那些人来往,规规矩矩的在学校坐着上课,即便总有人投来异样的眼光,段疏淮也懒得搭理。
从来到这座城市开始,那种不屑的目光,见得多了,慢慢的也就麻木了。
人啊,都是带着有色眼镜的,小时候成绩好,老师说她抄的,只因为她连校服都买不起。
可是后来交了些混混,这些人就开始怕她,不管背地里怎么不屑,当面总还是客客气气。
段疏淮想一开始估计就是因为他们的客气,才觉得读书好不好的也没什么用吧。
安逸了几天,段疏淮都差点忘了那天的事,可她忘了,不代表那群疯子忘了。
放学回家看到妈妈捂着眼睛痛苦的倒在地上,手上身上都是血,还有被打青的手臂
满屋的狼藉,鲜红的血液成了她记忆里抹不去的噩梦。
年少无知的冲动付出了她妈妈的左眼与尊严“妈,妈对不起,我错了,妈你等等,我去叫人,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
段疏淮第一次懂得了恨,抱着她妈妈,四处向邻居求助,终于有人帮她打了120。
可即便住院了,医药费对她来说也是一比巨额钱款。
她那个所谓的前男友给她送了一笔钱“疏淮,那天对不起,可我真的不能惹他,他是这的大哥,我……”
“这是我所有的钱了,应该能给你妈妈交医药费了。”
段疏淮没拒绝,当你没钱的时候,你会发现你根本做不到拿着钱甩谁一脸。
更何况这是他欠她的,他们都得不到饶恕,包括她自己。
刘芳住了一个星期就出院了,家里没钱,她怎么肯继续住院。
出院后的生活倒是宁静的像回到以前一样,可段疏淮难受,她宁肯被她妈妈打一顿都好,这样心里的愧疚或许会少点。
可刘芳什么也没说,只说让她好好读书。
刘芳的左眼彻底废了,那些人下手太狠。
段疏淮不敢再惹他们,只能吞下这口气。
“妈妈一只眼睛,能让你好好的,也值了。”刘芳一句话,就让段疏淮泣不成声。
从那以后段疏淮又变回那个品学兼优的好孩子,沉默寡言的走在校园,没什么朋友,只有书和作业。
段疏淮说完这一段又毒发了,林昔岁看着那个用伤害自己来缓解痛苦的女孩,去抱着那个不停的往墙上撞的女孩,突然觉得心疼。
和段疏淮的人生比起来,许多人都过得太幸福,也许她曾经犯过错,可那些错的代价太沉重。
林昔岁不能想象,还是初中生的段疏淮是怎样熬过那段时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