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董县令被立即问罪下了天牢。
听说,太子被皇上责备结党营私,关了禁闭。
听说,赵轩已经安然无恙。
天冷了,下雪了。我围着厚衣服站在门前看雪。
不知不觉就在这里呆了两个多月。听说,董县令招供太子指使他损坏河段堤坝。皇上大怒,责怪他心无百姓,竟然要改立太子。闻言站出来阻止的人数之多难以想象。太子先是哭诉自己遭了冤枉,后来又说自己是中了南国的通灵术,那些命令都不是自己下的,甚至扯出了当初安排南国公主食宿的四皇子作挡箭牌,说就是他控制了自己。我冷笑,以为这样就能逃过责罚?真是天真。
况且这世上哪有哪有什么通灵术,哥哥曾告诉我,南国的通灵术与我宋国的祝由之术相似,古时的巫医,就是用这种术法给人治病,哪里能够控制别人。所谓的神奇能力,不过是虚幻谣传罢了。太子真正犯忌的是结党营私,拉拢了太多大臣,老皇帝感受到了威胁,太子这次怕是难逃一劫了。太子也是够蠢的,史书就没仔细看么?我轻蔑的想着。只是,事情似乎有些太顺利了。
树叶掉落的干净彻底,堆积在地上由枯黄到灰白,堆积了厚厚一层。脚踩上去,咯吱咯吱的脆响。待到来年,地上的落叶就会变成树的养料,糜烂**,枯叶碎裂,只剩残骸。
眼下正是白雪纷纷时,落叶还保留着最后枯黄的颜色,憔悴却美丽。细雪打在落叶上,发出沙沙的清响声,细微入耳。不过一会功夫,地上就有了一片洁白晶莹。我走进雪中,雪花落在我睫毛上转瞬就化成一滴水珠,凉凉的。我眯了眯眼睛。
那人踏雪而来,身后带着一串黑色的脚印。他发上沾染了白雪,不曾消融,如同一夜白头,容颜未老。他神色严峻,我看着竟比这天气还要寒凉几分。
经过我身边时,他脸色没有半分波动,直直的走了过去。
“为什么?”在擦肩而过的那一瞬间,我轻轻的问。我知道他听到了,但是最终他只是顿了顿脚步,径直走开了。
我愣愣的看着他留下的脚印,在白色的雪地里显得尤为刺眼。我以为他是径直走过来的,其实不是。在他第一眼看到我时,就已经偏离了原来的路线。就如同我们的感情,偏离了原有的轨迹,不复当初。
我蹲下身抱住了自己。耳边嗡嗡的,又想起了那个小厮的声音。
“国公爷说是他们亏欠了姑娘,姑娘以后孤苦无依,不如就让公子求娶了您。”
“小的只是个往书房端茶送水的,此行请了国公爷跟表小姐来了这里,本就没有想过回去。”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小人只听国公爷的话就觉得良心过不去,太委屈姑娘了。”
没有人是傻子。他说良心过不去,定是知道些什么,却不好告诉我。有什么难猜的呢?我孤苦无依的起源就是爹爹的逝去,靖国公,怕是与此事有关系吧?或许关系还挺大。那赵轩呢,怕是并非心甘情愿的娶我吧?
一切都解释的通了。他给顾嫂指了路来寻我,不过是第一步。顾嫂会听他的话把需要告诉我的透露给我知晓。我走得每一步,他都看在眼里,引我一步步落入早已织好的网。我即使有再多力气,再努力挣扎,都脱不掉,离不开。
那日暮光中他流露出的悲凉,那么真实,没想到终究是假戏一场。我站在顾嫂的尸首前,那么肯切的请他相信自己。那日日光刺眼,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如今想来他不过是看了一场笑话,心里不知在怎样嘲笑我。那句不在意,想来也是真的不在意。即便是后来的渐渐疏远,也不过是有了顾嫂的事情作理由,不引人注意罢了。
原来,一切只是他想推掉这门亲事的策略。我抬起头望着苍穹,雪花仍在飘散,一片片落进我的眼睛,瞬间化成水滴的冰凉,刺激得我眼睛一阵疼痛。我努力睁大眼睛,看着雪花顺着风的方向倾斜着飘落,如同帘子的纹路,简单均匀。
天,蓝的很,雪,白的很。天地之大,独留我一人。
“回去吧,眼睛都红了。”哥哥疼惜道。
我也只有他了。“哥,以后娶一个我喜欢的嫂嫂好不好?”
“怎么说这个?自然是要你喜欢的。”他拍了拍落在我发顶上的雪,“再待下去,我就要多个雪人妹妹了。”
我佯装生气,“雪人妹妹不好么?”
“自然是好的,就怕她化了我就没妹妹了。”他忽然认真起来,完全不像一句说笑。我蓦然哑了声音。
“会在的,我一直都会在。”我低下头睁大眼睛不想让哥哥发现我的情绪,可是鼻头酸涩,眼眶胀痛,眼泪吧嗒就落在了地上,砸出了一个豆粒大小的空洞。
“好了,我的好妹妹。你已经郁郁寡欢快两个月了。赵轩回来了,咱们给他解释解释,和好不就好了么?可不能他不不理你,你就放弃了。哈,听话。”他谆谆告诫我。
我却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或许哥哥会比我更难过,他那么看好的一个人,忽然就变了样。一边是朋友,一边是妹妹,哥哥夹在中间选择也是艰难。我沉默着,听了哥哥一路的念叨。
“你跟他敞开了说,别把心思憋在自己心里。你们又不会读心术,怎么对方心里在想什么?”是啊,人心隔肚皮,谁知道在温和的表象之下,是怎样丑恶的想法。
暮色四合之后,哥哥推着我到了赵轩房门前,他闪身躲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