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瑚在徐家用过晚饭回来,天色已经有些晚了,他本来要去给张氏贾赦请安,才进了府邸,就有下人拦住他说是贾代善找。贾瑚莫名所以跟着人前往贾代善的书房,思来想去,怎么都不明白,贾代善能找他有什么事。这当口,他不是忙着给他的小儿子铺路搭关系吗?
“孙儿给祖父请安,给二叔请安。”
出乎意料的,在书房等着他的不止贾代善,贾政也在。贾瑚真有些迷糊了,他们两个一齐能找他干什么?还巴巴让人在门口等着他回来。“不知祖父找孙儿有什么事?”不明白就问,贾瑚不着急,他人都来了,想让他做什么,贾代善自然会开口的。
贾代善似乎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顿了一会儿,笑问道:“下人说你才从徐府回来,怎么样,现在功课紧吗?”
贾瑚眼角余光注意到贾政脸上带着些焦急的神色,心里越发好奇,回答道:“老师近日事忙,便多让我做功课,生怕我年小受不住,布置的功课并不紧张,多是写字背诵,尚算轻松。”
贾代善训诫道:“学问之事,最是讲究勤奋刻苦,既然你觉得游刃有余,功课外也要多看看书。”
贾瑚也不反驳,只低头答应就是了。
屋里又是一番寂静,好一会儿,贾代善才沉声问道:“你方才说徐大人近日事忙,都在忙些什么?”
贾瑚很奇怪,贾代善也不是不知道曾飒要考春闱,怎么还明知故问?“曾师兄即将下场考试,师傅便留了师兄做题教导……”话说到这里,视线尾端就见贾政瞳孔一缩,脸上浮出了异色。下一刻,就听得贾代善哦了一声,问他:“你师傅在为你师兄温习功课做题?都做得什么题目?说了些什么?”
话都问到这份上了,贾瑚哪还有不明白这父子两打得什么主意的。怪道巴巴找人在门口等着带他来这里呢,原来是想打听徐渭怎么教导徒弟的。不对,看贾代善的模样,倒是很不好意思的模样,反而是贾政,急不可耐,担心紧张,里面还夹着对他的几丝不满,以贾瑚对贾代善贾政的了解,怕这主意还是贾政先提出来的,当然,贾代善也没有拒绝。
贾瑚心里很有些不痛快,他这身份可还是个在老师处读书的孩子呢,贾代善却要他透露师门的事,这行径,可不是君子所为。索性贾代善问的并不是什么秘密,没什么不能说的,贾瑚也不隐瞒,告诉了他们徐渭教授曾飒的步骤:“一般来说,师傅都会给曾师兄先出题,师兄晚上破题作文,早上,师兄先看书观看前人的文章,下午师傅来再抽问书中内容,再来就是点评文章。其他三个师兄要在,便一起谈论文章时局。”
他话音方落,那边贾政急忙问道:“那徐大人都出了什么题?你曾师兄一般看得哪些书?他们说的是那些时局文章?”
贾瑚瞄了他一眼,没说话。贾代善轻咳一声,有些不自在道:“瑚哥儿,你二叔问你呢。”
贾瑚这方说道:“师傅出的题每日都不一样,师兄看的书无非也就是四书五经,倒是师兄们说的时局,有今上今年实行的法令,月前黄河桃花汛,边境梁老大将军病去西戎蠢蠢欲动之类。”
贾政听后很是高兴:“这些事外面书院大家也都在说呢,昨儿我还和朋友说起黄河桃花汛的事。”
贾代善嘴角也弯了起来,看着贾瑚问道:“你师傅给你师兄出的题,你看过吗?可还记得?”
贾瑚便道:“大致记得一些,昨儿师傅就给师兄出了一道题,”志士仁人“,让师兄破题作文。”
“志士仁人?”贾政呢喃两句,沉吟不语,看模样,倒像是在想着该怎么破题作文。
贾代善也不打搅他,关心地问曾飒的情况:“那你师兄可做出来了?你师傅怎么点评的?”
贾瑚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师兄尽力作了,师傅说尚可。”
“嗯,这样~”贾代善点点头表示知道了,眼中犹豫一闪而过,看了看还在出神想着那题目的贾政,终是下定了决心,道:“你如今也是大了,懂得道理了,也该知道,如今你一身富贵,全来自家族。家族生养你,你也该知道回报家人。”
这话倒是颇和贾瑚心意:“祖父说的是。”
他这般乖顺,贾代善心里也高兴,接着说道:“你也知道,他日你二叔就要跟着你二师兄一起下场科举。你二叔是我荣国府第一个科举考试的,你爹没有出仕,你二叔要能科举中试,对咱们府里可大有裨益。”说着他停了一下看向贾瑚,贾瑚没说话,他便又道,“只是你二叔不比你师兄,有你师傅日日看顾,便是破题做了文章,也没有人帮着点评……”
剩下的话贾代善已经不用再说了,贾瑚已经全明白了,也是,若只是为了打听徐渭怎么教徒弟的,随便一个人来问就可以了,很不必两人一起,这是想要他帮着说情让徐渭帮着一起教导贾政文章呢。不不不,一开始肯定不是这样说,一定是先拿一篇文章给徐渭点评,徐渭碍不过面子,这种举手之劳肯定不会扫了他这个弟子的面子,会帮他的。那后面就好办了,有一就有二,贾政再送文章过去,徐渭就不能再拒绝了!至于徐渭会不会因为这件事厌恶了他这种小事,在贾代善等眼里,自然是比不上贾政的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