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他们来了。”李绰掐了一下主仆俩的腰眼儿,两个人都乖乖地闭上了嘴。
今天的旅程已经折腾了大半天过去,他们登顶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三点钟的光景了,这会儿太阳偏西,薄暮暝暝,在烟雾缭绕的盘山道之间,隐隐约约、吹吹打打,走来了一抹诡异的红。
“天惹,不会是冥婚吧?”张涛浑身打个哆嗦。
他在帝都开铺子挺多年了,虽然以前小时候的年代多半都是大半夜结婚的,可是按照现代人的习俗,早就变成了过午不婚啊,尤其是头婚,过了中午再举行仪式就会被视为不吉利,怎么这家人还选择在夕阳西下的时候送亲,话说回来,这里是万丈悬崖,他们是要往哪里送亲啊……
那抹诡异的红慢慢地顺着盘山道越走越近,快到切近了时候,几个人才看清楚。
前面是一个吹打班子,笙管笛箫应有尽有,吹奏着喜庆祥和的音乐,后面是送亲的女人们,手扶着一乘小轿,轿子旁边有一匹高头大马。
张涛和李绰都明白,那匹马是给新郎倌儿骑的,可是放眼望去,队伍里一个青年男子也没有。
“这队伍不对劲。”李绰轻声说道。
“嗯,看看再说。”
队伍吹吹打打地往前走着,好像所有人都不知道前面不远的地方就是悬崖,脸上依旧洋溢着幸福的表情,似乎还带着微醺,吹鼓手们已经退后到了两旁,依旧吹奏着欢喜的曲调,四个轿夫抬着轿子,一往无前地朝着悬崖边上走了过去,看那个架势,他们根本就是想把轿子直接扔下悬崖去。
“住手!”李绰大喊了一声站了起来。
“→_→”
张涛无语地看着他,无可奈何地跟着现身了,因为他知道那个送亲队伍已经发现了他们,大家都呆若烧鸡地看着这个蓦地从灌木丛中冒出的美男子,就连刚才喧闹的喜歌儿也消失了,吹鼓手们都停止了演奏,满怀着敌意看着他们。
“谁让你出头的?”张涛暗搓搓地拉了李绰一把。
“既然我还活着,也没有退位,我就是天子,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我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伤害我的子民!”李绰一脸大无畏的精神面貌,昂首挺胸地说道。
你先心疼一下给你饭吃让你白睡的子民行吗?张涛腹诽了一下,满脸堆笑地转向了那些渐渐聚拢而来的村民们。
“老乡们,别误会,我们不打人,不抢粮食。”张涛乐呵呵地说道。
“老板,你在抗战期间还当过汉奸?”
“汉奸你麻痹。”张涛一尥蹶子,踹了鲤子一脚。
“你们是记者吧?”
一个送亲的女人从轿子旁边走了过来,满怀着戒备看着这几个长得挺带劲的小伙子,没错儿,城里那些娱乐圈儿的都是这么个扮相儿,那两个还挺憨厚,这个长头发的准没错儿,还长了一双桃花眼,啧啧,这俊的。
大嫂一个劲儿地盯着李绰看,忽然眼前就冒出了张涛的大脸。
“我说大妹子,别老盯着一个人儿瞧啊,我俩长得也不错。”张涛又把鲤子也推到了跟前。
“小伙子还挺会说话的。”大嫂都四十多的人了,被人叫个大妹子,脸上立刻就笑开了。
“你们不是记者呀?前几年就有记者到这儿来骚扰村民的。”大嫂看了眼他们的装备,果然不像是记者,没有长|枪短炮随身,都穿着野外的装备,有可能是最近几年好像狗尿苔一样雨后春笋冒出的驴友。
“我们可不做那种天打五雷轰的事儿。”张涛摆了摆手,表示自己绝对不是妓者。
“哦,那你们是来旅游的,也听说了这个事儿吧,最近来看的人不少,有什么环保的,也有学生,哎,看归看,你们可不行拍照啊。”大嫂朝张涛摆了摆手,挺有范儿,活像金文玲的经纪人,未经允许,不得拍照。
“大妹子,我们不是来围观你们村儿送亲的,不过这是要嫁到哪家儿去啊?横不能嫁给山神吧?”张涛踅摸着大嫂身后的轿子,心说这姑娘挺能沉得住气啊,说了半天都不见正主儿出来冒个头儿。
就在张涛跟大嫂子打哈哈的时候,李绰也没闲着,看似信步闲游,属黄花儿鱼的,溜边儿走着就顺到了轿子旁边。
几个轿夫见送亲的女人跟小鲜肉撩骚,也都撂下挑子歇一会儿,没有注意到李绰,他暗搓搓地走到了轿子边上,忽然就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那是一种腐朽的气息,跟他刚刚在墓道之中苏醒过来的时候闻到的差不多,腐烂的、夹杂着泥土的青葱腥膻,是大地母亲对她的子民们最原始的召唤。
是葬气。
李绰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儿响叮当之势一下子掀开了红色的轿帘儿。
里面斜倚着一个女孩子——的尸体。
虽然脸上还盖着红盖头,可是从她僵直的身体和露在喜服外面那双干枯的手爪来看,这分明就是一具不太新鲜的尸体,怪不得轿子周围竟然还有泥土的气息,这姑娘很有可能是下了葬之后被人从墓地里活活刨出来的!
“张涛,轿子里有死人,这队伍有问题!”
李绰大喊了一声,把离他最近的一个轿夫吓得浑身一哆嗦,条件反射式地看向了他。
李绰做皇帝的时候,古中国正屹立于世界民族之林的最高峰,gdp占世界生产总值80,妥妥就是古代美国总统的即视感,这货也确实发挥了美军向来奉行的先发制人战略,明明人家轿夫也没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