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芜挥了挥手,并不在意宋谦和是否感谢他。他看着朱碧,问道:“都已经到了这里,事情的原委你可告诉他了?”
朱碧心知梓芜指的是卿罗阳寿将近之事,此事宋谦和尚不知晓。他仍以为自己此番从念红天手里脱身,就可以欢欢喜喜回去迎娶卿罗了。朱碧拍了拍两匹骏马的脑袋,轻轻道了一句“回去吧”,两匹马如有灵性一般,立刻调头走了。
朱碧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问宋谦和:“既然你已经知道我与花神老人家的真身,那你可知为何我们会下凡帮你?”
宋谦和摇了摇头:“不知。不过谦和私心里想着,许是卿罗心诚,感动了神君。二位神君心善,特来相助。”
朱碧嗤笑一声,答道:“并非如此。这世间善男信女数不胜数,比卿罗虔诚的也有的是,但他们却并未能见得神仙显灵。且神仙动辄便活了千千万万载,所有事情都看得很淡,说一句铁石心肠也不为过。至于那些被世人诚信所感,基本都是你们凡人自己编出来的。”
“那为何神君要来帮助卿罗?”宋谦和疑惑地问。
“因为她本该魂归地府,却因想见你一面,不肯断气。”朱碧直截了当地回答。
宋谦和面色煞白:“地、地府?神君口中的地府,莫不是”
“地府自然是魂之归处。”朱碧接着他的话继续说下去,“卿罗半月前阳寿就该到头了,但她执念太深,就凭着自己的意念硬生生吊着一口气等着你。此事惊动了地府冥君与月神府月老,所以我才下凡来帮你去见她,如此才能了了卿罗的心愿,让她早日投胎转世。若是执意这么拖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
“不、不会的!”宋谦和一时根本无法接受朱碧说的话,他踉跄着退后几步,拼命摇头,“我离家的时候,卿罗还好好的。我回去就要娶卿罗为妻了,我们说好会长长久久地在一起,她怎么可能会死?”
朱碧的语气始终淡淡的,丝毫不为宋谦和的伤心而动摇:“我骗你作何?她一个凡人生死有命,我没必要那这件事匡你。”
宋谦和瘫坐在地上,无助地哽咽起来:“卿罗,都怪我,卿罗”
他一个男子坐在地上痛哭,哭得悲痛欲绝,路过的人都为之动容,纷纷驻足,有的还上前来询问,想要给予帮助。
朱碧见他如此,急忙将宋谦和扶起来,小声在他耳边道:“你还是快些进城吧,不然怕是连最后一面都见不上了。你二人之间的红线全靠我师兄月神的一缕仙气护着,才能让你回来见她一见。你莫要负了我师兄的一番苦心!”
说罢,她拉着宋谦和就要入城。梓芜本在一旁看着,见朱碧从始至终都未曾动容,不禁有些疑惑。宋谦和与卿罗的事,在他看来,虽算不得感人至深,但多少也有些为二人惋惜。可是朱碧在意的好像只有事情的本身,只顾及自己是否做完了月神安排的差事。至于那两人的情深似海,她好似没有感觉。
想到这里,他扯了朱碧的衣袖,道:“方才,你不觉得自己说得太过直白了些?毕竟是大好姻缘转瞬成了生离死别,你不带任何掩饰直接说出口,似乎是残忍了些。”
朱碧不晓得梓芜是何意思,不由得挠了挠头,问道:“我只是有一说一,并未觉得如何。仙上可是觉得我的做法不妥吗,可我向来如此做事啊,挺尽职尽责的!”
梓芜蹙眉。他心头闪过一丝异样,却又说不清哪里不对。作为个女神仙,朱碧的心肠似乎太硬了些。难道越是爱神,于情爱上看得多了,也就愈发淡了?
到了卿罗住处,宋谦和强打起精神走进去。卿罗的妹妹玉罗一见到他,立即呜呜哭了起来:“姐夫,你总算回来了!姐姐她生了很重的病,她、她”
“是我来迟了!”宋谦和使劲忍住不让自己哭出来,脚下也不停留,径直朝着卿罗的房间走去。
卿罗已经在床上躺了三月之久,病魔折磨得她形容枯槁。然而在看到宋谦和进门的那一刹那,她本已无光的眼睛一下子被点燃,终于有了一丝生机。
“谦和”卿罗吃力地开口,“你回来了。我知道,你一定能回来”
宋谦和一个箭步冲到她身边,搂住瘦弱地吓人的卿罗:“对不起卿罗,让你等得那么辛苦!都怪我,怪我总是不在你身边,连你病了都不知道。”
卿罗缓缓摇头:“我知道你是身不由己。”说着,她看了看始终跟在宋谦和身后的梓芜和朱碧。许是她本该魂归地府,回光返照,此刻灵台也较常人清明,竟看得到二人周身的仙泽,“二位贵人是天上来的吗?”
朱碧点点头,想想刚才梓芜说她残忍,便尽量捡着好听些的话来说:“我乃九重天月神府仙使,你的心愿上达天听,我便是来帮你还愿的。”
“多谢神君了!”卿罗费力地欠了欠身,表示感谢。她温柔地望着宋谦和,心满意足地道,“我还是能在临走前见你一眼,足矣、足矣我自从九岁与你相识,一生所求,便不过是嫁给你为妻。只可惜,到头来,我还是没有那个福分。谦和,我始终无法陪你走下去了”
“卿罗,我宋谦和此生非你不娶!”宋谦和紧紧搂住卿罗,泪水再也控制不住。他似乎想起来什么,抬头望向玉罗,道,“玉罗,你快去帮我寻一方盖头,我要立时与你姐姐拜堂成亲!”
玉罗噙着泪点点头,飞速跑了出去。
宋谦和又道:“两位神君,我要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