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流很长,有几处分叉,有几处走势湍急。薛群就像只无头苍蝇,胡乱找了一气,自然愈发找不到,愈发找不到便愈发着急。
直到筋疲力竭,抱着或许薛小少爷会游泳,已经自行回了府的期望回去,迎接他的却是灭顶的绝望。
薛群顺着原路摸索了回去,岸边却已聚集着许多人,几乎一家子都来了,还有不少下人已是入了河似在寻找,薛少奶奶不停的以绢拭泪,薛少爷到底年轻,虽努力沉稳,眉间凝集的俱是焦虑,薛老爷缚手立在岸边,保养良好的面容一片沉重,而傅连艳,竟也是双眼红肿,面上尽是哀色,气氛很是压抑。
薛群只一瞧,心就坠落谷底。
傅连艳恶人先告状,唱演俱佳,声泪俱下的控诉薛群如何如何因着一言不和,便恼羞成怒恩将仇报,将薛小少爷推入了河。
话及比,饶是修养极高的薛家人也不禁恼羞成怒。薛群试着解释,但他一个来路不明、半途捡来的流浪儿所言和沾亲带故、平日里极为乖巧的漂亮小少年所说,孰轻孰重,不必多言。
薛群又被狠狠打了一顿,逐出了薛府,薛家人到底心慈,留了他一命。
薛群受伤颇重,却盘踞在薛府近边不肯离去,盼望着能第一时间知晓薛小少爷的情况,即使真成了乞丐也不在乎。
没过几天,薛府办了丧事。白绫缠绕,冥灯高挂,哀沉低迷,前来拜祭之人络绎不绝,薛群只觉万念俱灰,喉中腥甜,口中吐露鲜血。
不顾危险,偷偷潜入灵堂,只为最后再见一眼薛小少爷。
令他惊异又欣喜若狂的是,棺内是空的。
一转身,却见傅连艳站在他身后,面目苍白,穿着丧服,一动不动的盯着他,缓缓的,他的嘴角扬起,弧度是得意,表情很瘆人。
又过了几日,忽而一场大火,将薛家烧了个一干二净。人没了,房子也没了。
查不到原因,官府草草归于意外失火就结了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