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时如今虽然没有说是养在福晋身边,可这两年的衣食住行皆是福晋过手,便是平日里的事情也多有提点,他不受雍亲王喜欢,福晋是他立足的唯一靠山。而万一生个儿子,弘时便是两不靠了,日后的日子更难过。
而弘历却更明显,他母亲是满人,养在雍亲王身边五年,这般荣宠之下,附中人哪个不把他当做未来的世子爷,可若是有个嫡子呢?福晋怎会容得了他?弘历要是摔下去,怕是连个活路都没有。
好在他住在松院,日常用水用饭都与内院没关系,这下人的怠慢却是不如弘时那么明显,只是府中难免便有话传出来,意思大致差不多,说是王爷还是盼着嫡子的,福晋一怀孕,四阿哥就靠边站了,若是生了嫡子,怕是四阿哥也受不了多久的宠。
这话春分几个听了气的不得了,便是吴开来这般精明的人也愤愤的,弘历瞧了却不甚在意,冲着吴开来骂道,“才三个月大的一团肉呢,你们就这样,若是真的生下来了,你还活不活?”
这话却是正理,几个奴才也知道自己是关心则乱,忙认了错,好在几人一向聪颖,弘历提点了一次,便像模像样了,便是有人在他们面前冒了酸话,也能不紧不慢的回了回去。
其实弘历不是不愁,不过他愁得不是那个位置,而是便宜爹。三个儿子分就已经够紧巴巴的了,再多个小的,也不知道能给自己剩下多少。此时的他偶尔也会想着若是自己还是一岁多大多好啊,没脸没皮的,穿身小老虎装就能将便宜爹勾搭过来。
如今他有心没胆也没那么厚的脸皮,弘历摸了摸专门让春分找出来的小老虎装,心里数了数,自从福晋查出来有身孕后,这都连着三天了,便宜爹都歇在了四喜院。他洗了澡上了床,抱着小老虎装叹着气睡了觉。
其实有个词挺适合此时的弘历,只是他不明白罢了——闺怨。
弘历一大早一醒来,就发现身边多了个人,便宜爹正抱着他睡着香呢。弘历趁着初升的日头仔细看了看,眼底下一片青黑,却是不知昨夜何时回来的,怕是并未睡好。他忍不住伸手去摸,不过稍微动了动,雍亲王就将他拽进了怀里,揉了揉他脑袋道,“再陪阿玛睡会儿。”
弘历便真的不动了,两人便这般躺到了日上三竿,雍亲王一睁眼,就瞧见弘历瞪着大眼睛仔仔细细地看他呢,小孩子香香软软的在他怀里,别提抱着多舒服了。忍不住就捏捏他的脸蛋道,“阿玛有何好看的,你也不多睡会儿。”
弘历却是突然想到了这几日的冷落,还有弘时那莫名其妙的上位,当即扭了头,哼道,“多看看,省得下回忘了。”
皇家无娇儿,可惜弘历却被雍亲王养的娇惯的不得了,就连他那别扭的性子,雍亲王也全部招盘接受,听了他这话,便知道这是对他前几日疏漏有意见,只是叹了口气,又揉了揉弘历的脑袋,瞧着四处无人,这才道,“这是吃醋了,阿玛这几日忙得厉害,方才没空陪你,硕亲王的事情了了,也就行了。”
雍亲王好笑的将扔到一旁的老虎装捞过来,冲着弘历道,“你这是许久不穿想念了。阿玛也好久没见到你穿了,这几日正给吠园做衣服,不如再给你做件?”
弘历被说中心事,红了脸,一把将老虎装抓了过来,塞进被窝里,哼道,“哪里有你这样做阿玛的。”不过恼归恼,硕亲王的事还终究让弘历唤起了精神,他一直以为雍亲王这几日是忙着福晋的事儿呢,原是替硕亲王卖力去了。
雍亲王瞧着他那神色,便明白他心里想的事情,当即便道,“他终究只是糊涂点,反正他这糊涂性子满京城早就知道了,就让他再糊涂点,也比丢了性命强。”
这话说得模模糊糊,弘历倒是听不出对硕亲王的处置,只是知道命保住了,毕竟是自小认识的长辈,心情也开朗起来,狗腿道,“儿子伺候阿玛起床。”
这时好时坏的脾气,倒是惹得雍亲王哭笑不得。
硕亲王的事儿在京中算是件大事儿,圣上批复不久,处理结果便几乎人尽皆知了——硕亲王生性糊涂,混淆血统且不自知,因其乃是初犯,收回亲王铁卷,贬为庶人。福晋雪如和她的姐姐却被赐死。当然,一同被贬为庶人的还有皓祯、白吟霜、翩翩和皓祥。
对于硕亲王来说这是死里逃生,而对于翩翩来说,却与她当日与十四贝子约定的事情差得太远,在大牢里听到圣旨后,她不敢置信地站了起来,冲着天使道,“不不,不可能,就算是他们犯了错,可我和皓祥是无辜的啊,为什么连我们也要一起贬为庶人?这不公平,这不公平!”
那边雪如却是哈哈大笑,冲着翩翩道,“你以为你可以独善其身吗?难道你不知道什么叫做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就算你是个回回,不明白这道理,难道连坐,诛九族你不懂吗?覆巢之下无完卵,你凭什么认为裕善倒了,你却可以安享富贵?做你的白日梦去吧。”
翩翩仿若刚刚开了窍,受了不小的打击,冲着雪如道,“你这是什么话?凭什么你们犯了错要我跟着受苦?我是无罪的,我没有做错事,凭什么?”
雪如鄙视道,“凭你嫁进了硕亲王府,冠了夫姓。”
可翩翩哪里还听得进她的话,只是抓住天使的衣服,不停地诉苦,她忽然想到了什么,喊道,“十四贝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