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墨不知道的是,她这话虽说得实在,但张良,真不是那么好忽悠的,而那人这会儿蹦出的念头就是,你不出来是吧,那我就逼你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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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良要起来找事儿,那是任谁也挡不住,这不,随便拎了两个脑满肠肥的家伙,也不知给使的什么绊子,就让那腰缠万贯的两人互相怼上了。那群花枝招展的姑娘们可是辛苦,好不容易把这一对安抚了下来,这下一秒,就又有两对闹开,如此恶性循环之下,还有人动起了刀,加之总有那么些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人,闲来参上几脚,是以这回,真真是将醉梦楼闹了个人仰马翻,不可开交,漂亮姑娘们更是尖叫连连。
要说今日若是别人这么找事儿,花影早就着人直接给打残扔出去了,但张良,还真不行,人家对农家施下的,那可是大恩,就这番只在背后动手脚,给她闹翻了天还抓不着证据的折腾,在那天大的人情映衬下,就显得微不足道了,更别想能就这么给两相抵消了。更惨的是,对方这是在暗地里动上的手脚,意即,她就是直接找上人把话给挑明了也没用。所以说,张良这次就是有恃无恐了,反正他自己没什么损失,大不了就是让人吐糟一番人品。
这逼急了花影,最后也只能老老实实地去把甘墨找出来,当着她的面就是一阵叫苦连天,“墨儿,你这要再不出去,我这醉梦楼今儿个算是要叫你家那夫君给端了。”
她坐在案前看着书简,眼皮抬也没抬,心无旁骛地回了句,“我没有夫君。”
行!她先忍着!
眼看着都急得要跳脚了的花影深吸一口气,压了压心头的燥火,抬脸扯起了那甚是美好的笑,“是前夫,前任夫君,行了吧!快快,再不出来我这醉梦楼,还有我那真金白银,都要打水漂了,到时你赔我么?”
唉……果然是认钱不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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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甘墨出现在眼前的那一刻,张良就死死拉着她的手不让她走,以致她只能认命矮下身去,瞥了瞥他胸口的伤,张嘴即讽,“躲在暗处竟然还能叫人给砍伤,你怎么不干脆自己给自己来上一刀?”
“自己砍自己,下不去狠手呀!”这厢回了她的话,他就开始蹬鼻子上脸了,“那接下来,你是不是该给我上药了呢?”话间,他拨开自己胸前那被一刀砍破,且当即浸满了血的衣料,直直露出了里头那道长约三寸的伤口。甘墨暗自目测了一番,那伤口的深度,半寸有余,若是那刀再下分毫,大概就要见着骨头了。
看着她紧皱起的眉首,他心上乐呵得紧。他知道,帝国的人都在找他的妻子,包括章邯的影密卫在内,也就是因此,他猜到了她之后极有可能会做的事,而他,是断然不会让她到胡亥的身边去的。
这一回受伤,他想,在他伤势未愈的这段时间,她总该是不会走的,如此想来,他兴许还得希冀着自己的伤好得慢点……
“我是第一个让你亲手喂药的人么?”包扎过后,因着房内的气氛略显僵硬,他一边喝着她喂的药,一边开口找话聊。
药还冒着热气,她勾起一勺,稍稍覆首,轻呼了两下。正巧此时听到了他的问话,她指尖微顿,掀眸望他,这朱唇一张一合,回得既诚恳又干脆,“不是。”
他薄唇一撇,“那你不用说了,我知道是谁了。”
吼,她腰身瞬而后倾,一脸看怪物般的神情望向他,心下更是失笑连连,这都能叫你给猜出来,你真行……
其后,没过上多久,喝完了药的张良三两下就昏睡了过去,那药是好药,就是里头加了点东西。
眼看着他睡去后,她俯下身依偎上他,枕着他的臂膀,蜷在他的怀里,一呆就是好几个时辰,而当天色将亮未亮,她从屋里出来时,正见花影。
“你还爱他。”此番话,乃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我从未否认过这一点。”还有就是,今天怎么老是被人堵门口,还是被同一个人堵。
明显不知甘墨心下吐槽的花影,就着这之后即将发生的事情,琢磨着还是得开口说上两句,“既是如此,那你为何还要苦着自己,同时又折磨着他?”
或许是因为,对于彼此而言,对方的存在,俨然已经成为一种牵绊了。
花影的这个问题,她自是不会作答了。于是,就这样迁转了话锋,“我要的东西,准备好了么?”
“好是好了,”话间往那侧门上一靠,花影挑眸看着甘墨,难得正色,虽说那倚着的身姿难有说服力,“墨儿,走了这一步,你便再也回不了头了。”
扶在门上的手一紧,她侧过了眼去,“我明白。”话虽这么说,但那副神态,摆明了是不欲正视这个问题,这就让花影起叹了,“可你昨夜乃至方才,明明很舍不得。”这一日叹了这么多回,整得自己跟个闺中怨妇似的,以致花影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老了,可不,这边还没感慨尽那岁月不饶人,那边便又听人说上了。
“在屋里的那几个时辰,我可以只记得,他是我的男人,因为我跟他再不会有以后,所以我能做到珍惜这最后得以共处的时光,但这并不代表,我能在今后的每时每刻,都只记得这一点,而不记得其他。”
这态度如此强硬坚决,叫她可怎么劝?不过,她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