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子虚稍稍一顿,怅然道:“昌儿,你要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吗?”朱浩昌好不容易维持一脸的冷色,淡漠道:“这一切都是因你而起。”莫子虚黯然道:“我虽然狠心断了我们的师徒情分,但我还是把你当做我的亲人。”
朱浩昌闻言忽然笑了起来,冷冷淡淡,陡然一指张元宗,冷酷道:“他才是龙门的正宗传人,而我又算什么,若不是你当初自私自利,我岂会成为一介弃徒?现在又来装什么圣人!”莫子虚沉默不言,好似忽然苍老了十多岁。
张元宗插口道:“师兄,何必在意这些虚名,莫师伯对你同以前并没有什么不同。”朱浩昌仰天大笑,声音里透着萧索和狠厉,因为莫子虚的到来,他更多了几分狂态,恶声道:“我就想要你死!想要龙门因我而盛,因我而衰!”
莫子虚眸中流露出一丝凄然,然厉声道:“昌儿!你着实不该同龙门背道而驰!”朱浩昌冷嘲道:“是你睿智无情,斩断了我与龙门名不正言不顺的关系,现在还想用龙门的规矩教训我,真是笑话!”
莫子虚露出爱之深恨之切神情,正声道:“你身上有龙门的东西,就要受龙门门规的约束。”朱浩昌满腔的悲愤冲乱了自己的意识,寒声道:“要么你转身便走,你我再无瓜葛,要么你亲自来拿走龙门的东西,彻底断了所有的恩怨。”
莫子虚闻言眸中一片悲痛,哪还有潇洒不羁的风采,欲要苦再口婆心劝解一番,楚寒心却冷冷道:“现在可不是你们叙旧的时候。”莫子虚是老一辈的龙门高手,楚寒心从朱浩昌处早已得知,此时他们在武力上不相伯仲,可他依旧有恃无恐,全在于厅中的公孙老道。
楚寒心最在意的是莫子虚、白魔、张元宗三人,而公孙老道却只在意手持造化棋盘的梁临川。对于浸淫阵法多年的他来说,武功不过是小乘尔,一己之力如何与天斗,如何与地争。在场的虽都是江湖中盖代的高手,可他全不放在眼里,既然入了自己的阵,那么无疑尽皆蝼蚁。
他自始至终感兴趣的就是这个与他较量阵法的青年人,中土武林竟然有这般的异宝,这般的阵法高手,心下不免生出些兴奋而残忍之意。楚寒心瞧出公孙老道的异常,冷哼道:“公孙纯阳!现在可不是你由着性子的时候,还不将他们通通拿下!”
公孙纯阳神色一正,双眸冷意宛然,果断地改动几处玉像的位置,随之而来的是一番诡异的景象。整个峰顶漂浮着尘土和拳头大小的石头,笼罩着诸人以及峰上的楼宇院落,昏天黑地,仿若天降灾厄,唯一例外的是那座花厅。
整个视野都是灰蒙蒙的,张元宗几人身陷土石包围之中,连忙运转真气外露,护住周身。小云瓷习武尚浅,唯有依靠张元宗渡入内息,才能幸免无虞。梁临川有造化棋盘在手,阵力天成,土石自是近不了身。
当最后一枚玉像落定,空中陡然产生旋涡之力,土石皆跟着旋转起来,速度层层递增,竟形成一股龙卷风,刹那间飞沙走石。飞速旋转的尘土蒙蔽了视野,而石头却如颗颗流星,挟带莫大的威力,瞬息可夺人性命。
初始几人还可凭借深厚的内力抵挡一二,但这并不是长久之计,速度逐渐增加,石头的力道随之增强,总会达到众人抵挡不住的时候。整个峰顶都陷入这场龙卷风中,无从避让,即时便传来楼宇屋舍毁塌的响动。
楚寒心嘴角含着刀锋一般的笑容,面对这样毁灭性的宏大阵法,他们是在劫难逃。朱浩昌虽是盯着张元宗等人,余光却是扫向为梁临川护法的莫子虚,阴晴不定,难道他又收弟子了?公孙纯阳面孔寡淡无趣,但他一双眼紧盯着梁临川,似乎很想见识一下造化棋盘的威力。
梁临川沉稳不乱,盘坐在青石道上,白玉棋盘被放至在膝前,棋盘上早已落满了墨黑的棋子。他右手舒展食指和中指,上下夹住棋子,中指在上,食指在下,从容地改变黑子的布局,蓦然间好似大地的脉搏同棋盘相契合,形成统一的整体。
天空忽然落雨纷纷,洗去空中悬浮的尘土,只留下大小不一的石头,怪异的是,诸人的衣衫并未被雨水打湿。细雨入土,奇事再生,只见脚下绿芽破土而出,迅速长成几人高的藤蔓,将几人团团护在当中,飞驰的石头顿时被强韧的藤蔓弹开。
公孙纯阳微微觉得诧异,梁临川深谙阵法之道,又能利用自然之力到这种地步着实天赋极高。初初的较量暗含了五行相克之一木克土的原理,土弱逢木,必为倾陷。公孙纯阳驱使之物属于土,而梁临川激生的藤蔓属于木,又因水生木,开场的雨正好助于藤蔓的生长。
公孙纯阳不咸不淡道:“你要跟我弄五行相生相克这一套,那我就陪你过过手。”他随意改变了七处玉像,顿时有金戈相击的声音从四面的废墟之中传来,陡见无数的刀枪剑戟飞了出来,绕着藤蔓飞旋。
在场之人虽也见过武功中之奇绝,修为中之造极,但见到这方景象,依然觉得恍如黄粱一梦。无数的兵刃在空中飞舞,其势惊心动魄,其威势不可挡,这无疑是神仙法术一般的存在,岂是凡世所能得见的,这就是阵法神奇的威力。
金克木,木弱逢金,必为砍折。藤蔓即时便被砍伐殆尽,露出其中几人的身影来,各种兵刃气势不减,齐刷刷得冲向几人。张元宗诸人在此时也没心思去分析这围剿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