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沫停下脚下的动作,疲倦的连喘几口气,剧烈的动作牵扯了左肩上的伤口,那锥骨般的剧痛让他的脸色都泛出了死人样的灰白,而就在这时,那粽子断头处却开始不断蠕动,渐渐地一个异物从断颈里钻了出来,血红色的表皮,仿佛没有皮肤而将里面的肌肉及血管活生生暴露在外面一样,口中不断喷出恶臭且剧毒的绿色尸水,纪沫厌恶的后退了一步,不知这从粽子头部断口处钻出来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这怪物,大概一直寄居在那起尸的粽子体内,纪沫忽然想到,再联想它极小的个字和没有外皮的血肉,似乎确实是这样,可若是在它体内还能做到呼吸,进食等等东西,就不是单纯的寄居而是生长了,先前的杀人藤也好这个怪物也好,到底是什么人出于什么目的在这里做出了这么多匪夷所思的东西?
不到几秒的时间,这个如刚出生的婴儿般皱巴巴的东西已经向纪沫的方向走了过来,在它脚下,浑浊的尸水淌了一路,纪沫身上有伤,打算速战速决,可惜受伤的左臂用不上了,便亮出右手的刀片迎过去——
谁料得到那怪物身子小,又极为灵活,当下便自纪沫露出的空隙中滚了过去,纪沫扑了个空,右手在台上撑起,以手腕为轴转了半圈,一腿将身后的怪物制到地上,与此同时,手上的刀片也狠历的朝着其喉间捅去。、
但是纪沫没料到这次的情况会这样棘手,满手刀片在接近的瞬间被怪物分泌出的毒水腐蚀分解出了一堆废铁,他心下一惊,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伸手去掏腰间的匕首,就在这一瞬间,怪物朝着纪沫左肩狠狠咬了上去!
血肉模糊的伤口再次被洞穿,尸水腐蚀的血肉撕裂一样的疼,纪沫忍不住自喉间溢出半声闷哼,右手执着匕首,拼尽力气向它的左眼刺下去,眼球被刺的破碎,那怪物发出凄厉的嘶喊,纪沫又一连几下的捅进捅出,飞溅的尸水喷的满脸都是,扭打中两个逐渐逼近石台后方边缘,纪沫最后一下刺进了它心脏的部位,但是显然他自己也没有占到什么便宜,几乎在同一时刻就因为用尽力气坠下了石台。
☆、第五章
纪沫不知道自己昏了多长时间,他没有在下斗的时候带手表的习惯,从昏睡中醒过来之后,他就发现自己倒在了这里,一道狭长通道的入口,记忆终止在跃下石台那一刻,草草包扎了伤口之后,纪沫扶着石壁站了起来,他的背包里只有少量的食物和水,支持不了多少时间,还得早些和邱云他们会合才是。
也亏得纪沫身体底子好,受了这种程度的伤还支持着走完了甬道,换做其他人,可能就没有这样的体力和身体素质了,但饶是纪沫,刚刚走出七拐八拐的过道之后也被骇了一跳,他是按照手上那份隐形地图走的,所以这里才是地图上的目的地,纪沫本以为做好了各种准备,可是有那么一瞬,还是被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数十根金丝楠木撑起的墓室,成排玉俑整齐排列,簇拥着正中央一具凌空在半空中的尸身,那尸身上空如同埋着玉石般,散开一室的幽冽冷光,先不论这究竟是何许人的墓室,仅凭这里随随便便一两件明器,放到外面都是有价无市的极品。
纪沫在斗里呆惯了,对各类明器估价也有自己的见地,但即使是纪沫自己,珍稀如金丝楠木,也还是第一次见到,听说清明时期修建紫禁城的金丝楠木取自四川峨眉,当时蜀道难于上青天,素有一根楠木一条命的说法,所以自古以来,金丝楠木就是皇家专用木材,有官吏向上位者进献此物,便可加官进爵,民间如有人擅自使用,则会因逾越礼制获罪。
更何况金丝楠木数量之少,在明朝末期就已经濒临灭绝,连明长陵里也仅有寥寥三十二根,再看这里的数目,不必细数也知道必定不再其下。
气派远超明陵的这间墓室,供葬的到底是何等尊贵人物,比明皇更高的存在,难道真是那大罗神仙不成?
纪沫正愣神,便见自那玉俑后走出两个绰绰的人影,后面那个还温和的和纪沫打了招呼:“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纪少。”
少年特有的柔和声线,和着精致而清丽的五官,明明温和而细致无比,偏偏却透出一股笑不见血的肃杀味道。
但是纪沫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个男人身上,正欲开口问些什么,却见面前闪出一个旱魃,和先前在墓道见到的那个一样长满白毛且被剜去了脖颈以上的位置,男人兴致缺缺注视着这一切,似乎对纪沫如何应对十分感兴趣,纪沫也不恋战,一个腾空向后踢去,同时缩骨避开了旱魃的攻击,那一脚的力道足足把它踢飞了有一米左右,与此同时从两个方向飞出的四片刀片极其利落的切掉了旱魃的四肢,纪沫直起身,握住匕首的手自上方用尽最后一点力气,仅仅几秒钟的时间,便将只剩下的旱魃自中间生劈成了两半!
“空中腾起后踢,干的漂亮。”男人象征性的拍拍手,漫不经心的夸奖了这个被自己丢弃已久的养子。
因为两人的避身,露出尸身后的祭台,正中摆放着一枚新鲜的头颅,赫然是纪沫曾伸手拉过一把的那个土夫子。
他们将这个男人带进斗里,最后给他注射尸毒并砍下头颅用来进行某种仪式,失去了头的尸身就此成为守护着这墓穴的怪物。
纪沫忽然觉得有些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