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说了你身子没好,不用行此大礼么?」
「唔……」
萧宸面对父皇时虽然一向很自发地将自己当成普通的六岁小儿,但骨子里毕竟已是个晓事知理的少年人,即使父皇手掌落在他臀上的力道一点儿也不重,那种羞耻感却仍教他不由自主地脸上发烫,忍不住扭了扭小身子,有些不好意思地将头埋入了父皇颈窝,讷讷辩解道:
「礼不可废──」
「你向父皇行礼,就是为了彰显自己知礼懂礼?」
「……不是,是为了表达宸儿对父皇的尊敬之情、孝顺之意。」
「既然是尊敬、孝顺,那怎么能不听父皇的话,嗯?」
见宸儿羞得连耳根子都红透了,可爱的模样让萧琰一时没忍住手、抬掌轻拧了下孩童软嫩的小脸蛋,却丝毫不知爱子羞成这样的主因,还在于自己刚才拍在他臀上的那一下……想着宸儿也是懂事了才会讲究礼节,自个儿出口便是责备多少有些不妥,便又放缓了嗓音柔声安慰道:
「你要是受了凉,担忧难过的不还是父皇么?想尽孝,也得先把身子给养好再说──这是父皇的旨意,知道了么?」
「是……宸儿遵旨。」
明白父皇的意思,萧宸点了点头不再坚持,环于父皇颈间的小手臂却已又收得更紧了些。
萧琰对他这般亲昵依赖的模样向来最是受用,当下抱着爱子回到榻上歇坐,俊美英伟的面庞上一抹足称温柔的笑意勾起,问:
「宸儿今天过得如何?」
「宸儿成功了,父皇!」
听得父皇问起,萧宸立时将方才那点羞意抛到了九霄云外,兴冲冲地同帝王说起了自个儿今日的「丰功伟业」:
「宸儿一直试一直试,试了一个月,现在身体里的生生之气终于开始会自己跑了!」
「喔?」
萧琰虽每天都有关注爱子的进展,也有听宸儿烦恼地提起过该怎么样让真气自行运转;但他一来不认为这事儿是如此轻易便能办到的,二来自打宸儿练出气感、证实了那玄乎的「代父收徒」乃真有其事后,多少信了「天意」的他便决定不再出手干涉;故眼下听着爱儿如此成绩,对武学多少有些了解的帝王亦不由面露讶色、微觉动容:
「让父皇探一探可好?」
「嗯!」
萧宸对父皇身怀武艺一事也是清楚的──否则当初那支带着紫色尾羽的箭如何能够那样精准的洞穿他心口──一应之后便将手腕主动递到了父皇手中。
萧琰虽即位多年,却从来不曾放下对自身武艺的锻炼,对内气的控制自也相当老练。当下熟练地反手扣住孩童细瘦的手腕、小心翼翼地将一缕真气送入了爱子体内察探;却到小半刻后,他才带着有些复杂的眼神收回真气松开了手,转而抬掌轻抚上了萧宸正对着他的、一如既往写满了依恋和孺慕的小脸。
「宸儿,」
他音声略沉、神情微肃,一双如渊的深眸笔直对向爱子与自己如出一辙、却更要来得清澈许多的凤眸,眼底的担忧深得几乎无从掩饰:
「日后除了父皇……和孙医令,断不可如此轻易将脉门交给他人,知道么?」
说到这里,想起方才察探到的情况,和爱儿这一身功法的由来,萧琰迟疑了下,却还是在次子反应过来前又补充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