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我还没跪下,那古有点急的道:“这是他们的习俗!快点,否则即便扎巴尔不愿留我们,这些弥罗族的族人也不会让我们离去了,你这才是对他们的大不敬行为,要被他们杀掉的!”
听他说得这么严重,我不禁吃了一惊,这才单膝跪在地上,倒不是因为怕弥罗族的这个习俗,而是担心我的行为会给那古他们带来麻烦。
这么一种诡异的祭祖方式,能是对先祖的敬仰么?尽管我在心里想着是弥罗族的习俗,也有点毛骨悚然。
天空漆黑如墨,风雨飘摇,整个山顶就只有高台处围着的那一圈火光,那些干尸静静地坐在大木箱里形同僵尸恶鬼,一派阴森,而火光一闪一闪的,映在扎巴尔和阿比盖尔等人的身上,也是说不出的邪气。周围的弥罗族人嘴里念叨着一阵阵的碎语,像是哭丧,又像是吊唁,歪里邪气的如鬼哭狼嚎一般。只听着他们的声音那么一会儿,我已浑身不自在。
待得身边的弥罗族人跪拜一阵,这时高台边上的那名中年人忽然又高喝一声,这一次他的叫声拉长了许多,拐弯抹角的转声收尾,甫一落下,所有人又都禁了声。却见扎巴尔左袖一挥,台下七名身穿白袍的女子依次走上了高台。
弥罗族的女子长得还算俊美,只因常年风餐露宿,皮肤会变得有点黑,脸上经常涂抹颜料,是以她们的容貌会比中原的女子粗糙不少。不过这七个女子年纪都不大,看样子尚未婚嫁,脸上虽涂抹着颜料,但也难掩她们如花的年华。
七名女子一上高台,便朝着石像跪了下来,我正想着她们要做什么,周围的弥罗族人竟在这时也一下俯首跪拜了下去,嘴里又开始发出了那一种冗长的话语。
我和那古他们虽然俯着身,但我的双眼一直看着台上,正见扎巴尔双臂举过头顶,两眼微闭,脸上似有汗水流出,嘴里此时快速的念出了一阵晦涩难听的声音。
方一听到他念出这种声音,我没来由的周身一紧。这种声音我已听过数次,正是他们巫师的咒语!
忽然,在我盯着扎巴尔的时候,台上那七名女子祭拜过石像之后又猛地站了起来,绕过扎巴尔等人,一下钻进那一排木箱中间的七个木箱中,守在木箱边的七名长老见女子钻进木箱,立刻将木箱重新遮盖好。
正不知所以,我茫然看过去,便听到周围弥罗族人的碎语声陡然大作,声音如浪,一波又一波的在山顶传了开去。他们的声音本就让我感到浑身不自在,这么一提高嗓音,我心里竟升起一丝慌乱。可就是在此时,台上刚才还静静搁置的七个大木箱在那些女子钻进去之后,只在这一刻剧烈的晃动起来,同时伴随着七声如鬼泣般的嚎叫声。
我愕然的看着那几口大木箱,木箱颤动的极为厉害,里面传来的鬼啸一样的声音,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撕咬着什么。可大木箱里除了干尸,就只有刚刚钻进去的七名女子,哪里还有其他的东西?
刚想到这里,我只觉脑子里“嗡”的一声炸响。
是那些干尸在搞鬼!
我似乎一下子想到了什么,但又实在不敢再往下想,在周围一群弥罗族人的高呼声中,那七口大木箱抖得愈发的厉害了。从我这里看过去,已能看到从木箱里溅出的鲜血。
木箱里的干尸是鬼仔么?我的心口剧烈地跳动着,转头看了看扎巴尔,扎巴尔正紧锁着眉头,脸上的汗水更多了,从脸上流下,流在前胸衣衫上,湿了一大片。但他似浑然不知,微闭着双眼,嘴里仍念叨着那一阵细细的碎语。
只那么一会儿,扎巴尔嘴里的碎语停了下来,而在他和那七口大木箱之间好像有一条无形的绳索一样,他的声音落下,那七口大木箱也堪堪消停下来。站在大木箱边上的几名长老,忙俯下身,重将木箱打开。
木箱再度打开时,我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却见得七个木箱里血色一片,里面的女子已不见了踪迹,坐在木箱里的仍是那七具干尸。只是现在那七具干尸已不再身形消瘦干瘪,身体鼓鼓囊囊的,真个像个人坐在木箱中。
那七名女子竟被这些干尸吃了!在周围随风晃动的昏暗火光中,只能看到木箱里残留的破衣衫和些许碎肉。
在来西域之前,我就已知道西域部落的祭祖方式别样,我也曾听说过这一片土地有以活人祭祖的部落,但我怎么也没想到在这个夜晚自己能亲眼看到一次。我握紧了拳头,忍住了不让自己站起身。
周围的弥罗族人见到木箱里端坐的尸体,呼喝声更加高昂了。
人死了不会再复生,这些干尸一定是被扎巴尔动了手脚!
我情知这一点,可这些弥罗族人看扎巴尔的目光更加的崇敬了。也许,他们也知道干尸复活与扎巴尔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但他们更愿意相信这是巫术的神奇吧,以至于可令他们的先祖“复活”。
我不忍再看台上,转过头看了看那古。那古的脸色已变的煞白,现在连头都抬不起来了。
不管扎巴尔施展了什么巫术,这祭祖仪式不过刚刚开始,便已死了七名女子,剩下的大木箱子还有许多,接下来会不会还有弥罗族人往木箱里钻,让他们的先祖进食?
雨下得急了一些。我身上的兽皮衣已浸湿大半,风一吹过,我只觉浑身冷若冰霜。
刚转正头,忽然,山下远远地传来一声长啸。
这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