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烦就麻烦在不管她怎生揣测,饮溪并没有直接表明过,要是真的直接就好了,这样她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把话说清楚。
可,可这情形,我特么该怎么办啊?
要么装不明白,和贞英一样,把这事含糊过去无限期往后拖延;要么就是自己真的揣测对了,直说出来自己的意思,可这样不是更容易让人误解吗?甚至,万一鹿饮溪真的没有怀着这样的心思,自己不是尴尬要死吗?
凌空苦笑一声,瞧见没,这就是隐晦最大的坏处,还不如沉香和敖霜呢,喜欢就大大方方直接说出来了,现在节奏快得哥哥都打算忙完这阵子就替他们提亲呢。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不利于贞英和饮溪,当然,也不利于我自己。
其实很多人都会觉着有一个默默喜欢着自己的人是一件好事,毕竟这既可以证明自己的魅力,又可以得到别人不求回报的付出,两者都是心甘情愿。
可是,人和人终究是不一样的,有些人反而会觉着这是一种负担,即使人家没有过于激烈的表示,也没有干扰到自己的正常生活,可是总会感觉自己背上了包袱,沉甸甸的,压的人喘不过气。
凌空就是属于后者。
我宁愿没有人喜欢我,也不想让一个我不喜欢的人喜欢我。
想到这里,凌空转转眼珠,笑道:“这个词固然是好的,可是来历并不是那么妥当吧?”
她一开始并不知道管夫人是谁,但是一听明白是赵孟頫的夫人,就不由自主想起自己看闲书看得那些文人轶事来。
虽然哥哥那里很多是些正儿八经的典籍,但这几百年来,尤其是自己没出世的时候,哥哥除了忙三界的事情外,偶尔下凡还是会搜刮些闲书打发时光,毕竟对这些与天地同寿的神佛而言,即使也能三山五岳呼朋引伴,但这悠悠荡荡的时光未免也显得太过寂寥了。
所以凌空常常吐槽,感觉自己的出世就是让哥哥多个伴儿,好让哥哥活得更有意思些……
见那俩个成功被她转移了思绪,凌空暗自长呼一口气,笑道:“这《我侬词》创作的原因是因为那赵先生于五十岁时,嫌弃自己夫人‘玉貌一衰难再好’,动了纳妾的心思,管夫人便只得想出这个法子来挽回自己夫君的心,固然以后子昂先生再也没动过这心思,但是纵然夫妻恩爱日久,也没逃过日久情衰的路子不是吗?”
“唉,”贞英因为父亲管的严,这些事情并不知道,听凌空这么讲完,便自自然然地从刚刚的情景里抽出身来,很是看破红尘地叹了口气“刚刚听饮溪说话,还以为凡人从来都是重情重义的人物,没想到还有这样一段前情。”
“所以说啊,”凌空很快就把话接了过去,笑着歪头看她,“事情嘛要知道完整,这世上确实有白头到老相伴一生的爱侣,神仙和凡人之间不也有动人的情缘吗?不过但但用一个故事以偏概全总是不妥帖的,最初相遇的未必就是相伴一生的人,后面遇到的未必就不是自己的缘分,对不对?”
鹿饮溪听到这里一愣,他倒是真没料到凌空会这么说,把之前整个房间笼罩的温情旎旋就此打破,更觉得凌空最后的两句好像是说给自己听得一般,心里忽的一凉,随即又暗自笑自己多心,“不过是女孩儿们的感慨罢了,我堂堂一个男子,怎么能胡思乱想呢?”想到这里就又踏下心来。
他俩在这一刻倒是完全调了个个儿,一向心思缜密的那个因为喜欢一个人偏偏少想了许多,一向爽利直截的那个恰恰因为不希望拖延此事反而开始在暗中想极力点透。
这样的矛盾,谁能达到目的呢?甚至于饮溪还因为觉得凌空并有没懂他之前说话的意思,又是有种错失良机的遗憾和挫败感,又觉得凌空这种单纯简单的性子更为可爱,暗自给自己说要继续努力才好。
……要是凌空知道他是这么想的估计当场猴毛就全炸起来了。
上次炸毛还是六岁的时候和哥哥猜丁壳哥哥故意逗她叫她只输不赢的时候呢。
话说回来,其实现在的大圣心里还是很想看自己小妹妹炸毛的样子的,即使现在长大了,炸起来毛来还是会变成毛茸茸的一团子,真是想想就萌得人心都要化了。
贞英还想要就着凌空的话尾再故作老成的感慨几句,就看见从外面跑进来一个家人来,躬身说道:“少爷,大圣和海会大神都派人来打听孙大小姐和贞英小姐还有什么时候过去,老爷也问您都布置好了没有,若是好了赶紧过去招待客人吧。”
“怎的,就你这只藕自己过来了,也不知道和显圣大哥一起过来不成?”大圣颇为嫌弃的扫了哪吒一眼,根本不想给这只藕在师兄面前留半点面子,摇头叹着气继续给他倒着茶,“真是不知道你这藕脑袋瓜子里装的是什么,啧啧……”
“哎我说,”哪吒本来一进来难得看见大圣劳动自己那双金贵的猴爪子给他倒茶,本来还想为大圣这好不容易的知礼好好赞叹一番,谁知道——
“师哥,渴了吧口水润润嗓子。”
“这第一杯茶眼睁睁从我眼皮子底下挪到悟尘仙长那里我就不说别的了,大圣你给我倒杯茶能不能别连吓唬带嫌弃的啊,哎,我跟你跑了那么多次你能不能”
“藕老弟此言差异,”悟尘笑着又拍拍哪吒肩膀,“俗话说,山高高不过太阳,你虽然是客人,但终究是老弟,肯定得是兄长在前面,况且悟空八十一难你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