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草棚里只能听见我们的咀嚼声,沈识微倒是比我吃得更快,不一会儿便放下了陶罐,往火堆前凑了凑,伸出手去烤。
我不由心头有点发噱,他长在绮罗堆,我生在新中国。这大概是我俩这辈子最凄惨的一顿年夜饭。
沈识微被火光照得半明半暗的脸侧对着我,虽带病容,却仍俊美异常,宛如弦月,就是我梦中那一轮。
只是现在我俩虽又同沐着一堆篝火,但再不能并肩杀敌。
我瞧着他,只觉那只是个远远投下的海市蜃楼,而他本人离我十万八千里,此刻坐在这四面漏风的草棚里的人其实只得我一个。
莫非真是大年夜的缘故?在沉默中,无名的孤独海浪般扑来,我胸中尚存的那点怒火被直卷进海底。
我厚着脸皮道:“这就算吵完了?”
沈识微道:“我跟秦师兄本就没有什么好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