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清这家伙的底细,我不单想知道他是关东组织哪个分流的人,还想弄清楚有关他的私人往来。”在夹在手指间的香烟短了三分之二时,高杉吩咐一旁的河上万齐道。
“是,在下明白了。”河上万齐点头致意。沉吟片刻,他说道:“目前我们另有三家店面临整顿,赌场的生意也不乐观,现在还要费劲调查其他组织是不是有些不妥?”
“浪费时间了?我们现在是不是就该收拾收拾赶紧躲回京都去?关西那边有什么教你牵挂的不成?”
“不,在下不是这个意思。”
“我们就这么走了,他们岂不是什么损失都没有,这下反而落个更轻松,我可不甘心哪。”
河上万齐明白他口中的“他们”具体指什么。“好,在下尽快去办。”
“你一会儿要去赌场吧?那就快去吧。把神威和他的那个学长也带上,让他们多学学赌场的经营,对日后会有帮助。还有,和坂田银时相关的事,别在神威面前提起,一句都不要多说。”
“了解。”
他们哪晓得,这番谈话已无一遗漏地传入了来岛又子和神威耳中。来岛又子只是抱着试验的心态,将刚弄来的窃听器安装在高杉的办公桌下面,她感兴趣的只有高杉的声音,光是听着她就有些忘乎所以了,而神威听到了谈话内容则有了自己的打算。
*
神乐坐在医院的病床上。虽然医生说她身体本身素质不错,伤势并无大碍,静养一段时间即可康复如初。骨折的手腕已打上夹板,头部受到冲击引起的轻微脑震荡影响不大,一个礼拜之内尽量让大脑休息,保持心情舒畅就可以了。但她的心情低落到了极点,在场的人都看得出她强忍着不让眼泪流出来。
“那,阿银,我先出去了。”长谷川掏出烟盒在他面前晃晃,示意到外面抽烟,估计他觉得大概自己在场,小姑娘有些话不方便说,故找借口出去。
“噢,不过这次多谢你了。”
长谷川点点头,离开病房。
万事屋三人沉默了将近十分钟,新八耐不住了,开导神乐教她先不要耍性子,把事情的经过说出来大家才能想办法啊!
神乐咬住嘴唇,极力想压制情绪,但还是激动地嚷着“见到了!见到了那个笨蛋哥哥!”在新八的安抚下,她才断断续续说起今天受伤的经过,又说了一些关于哥哥的成长经历和家里面的情况。
今天放学后,神乐回万事屋拿漫画书,明天准备还给学姐的,正要出门的时候,屋外有人进来,没想到竟是哥哥神威,他说要找一个满头白发的男人,名字好像叫做坂田银时,见他不在,不管三七二一就和神乐动起手来。
神乐兄妹俩的父亲是个出色的武术家,年轻时醉心研究武学,常年旅居中国,一面传授他精通的空手道和柔道,一面讨教中国功夫,就是在此过程中结识了他们的母亲。哥哥神威在他的影响下,也是一门心思追求武术的最高境界,少年时期就在不少武术大赛上获过奖,但因他每次不将对手打至重伤绝不罢手而被禁赛,而他的性格也越来越叛逆,无论在学校还是家里几乎都无法无天,此时他们的母亲已身患重病卧床不起,父亲仍痴迷武术无暇顾及家庭。直到母亲亡故,神威又因在学校伤人第四次被送进少年感化院,父亲才有所醒悟,觉得自己彻底做错了,驰骋功名赞誉中多年究竟又得到了什么?竟还没有领悟到——习武是为了强身健体,保护弱者。绝不是打败一切对手站在世界的巅峰。他不该从小培养孩子们习武、更不该不断向儿子灌输什么所谓强者的观点,事到如今他必须反省,以自己的方式悔悟,于是毅然决然重新开始修行,他告诉神乐这次作为反省的修行结束后便回来和她团聚,至于哥哥神威……到时总会有办法的!目前他们的父亲正不知在世界哪个角落免费教授武艺呢,不过他倒是每个月必写一封厚信寄到万事屋,信统统是用毛笔写成,他说书法也是修行的一部分,再说他去的地方通常是深山老林或穷乡僻壤,通讯极不方便,电话之类的根本派不上用场。至于他为何放心将神乐放在万事屋,当然也是经过一场考察,认定这里没问题,才会安心让女儿留下,这件事日后再提。
听的过程中,坂田银时始终双手抱在胸前,脸上的表情并无太大变化,但心里越来越生气。这是什么哥哥呀,做兄长的,可以无故将亲生妹妹打伤不管不顾地离开吗?这种混小子就该吊起来结结实实打一顿,再饿上三天三夜。
“哎,我说神乐,这些天尽管在家里玩吧,我和新八帮你向学校请假。”他站起来,低头看着神乐,以极温柔的声音对她说道。
“阿银,你打算干什么?”新八猛地转过头,“你、你也听说了,他是来找你的!因为你不在家所以神乐才——”
“我知道啊。”坂田银时耸了下肩,“真麻烦啊!”他搔搔头,“话说,似乎就是莫名其妙惹上了那混小子,是吧?嘁,他长什么样我都没见过!名字叫神威没错吧?总之,遇到他就好好教训他一顿就是了。”
神乐也不知道哥哥近几年是怎么过的,包括他们的父亲可能都不清楚,自从他被送入少年感化院之后就再没有联络了。
“那家伙……”神乐低了下头,说,“好像在感化院也不断惹事的说,都没有人敢和他住一间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