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左侧的大厦上,大屏幕中的广告突然中断,土方不由自主朝那边望去,这一望,他简直惊慌失措——近藤先生巨大的正脸端端正正出现在屏幕中央,能看到的他上半身所穿的衣服也同刚乘警车离去的那两个家伙相同!
莫非这就是所谓的时空扭曲!人死后,灵魂有可能卷入时空扭曲的夹缝中,并来到并行的空间。这空间里有你自己,也有你曾认识的所有人,但却和你所生活的世界迥然不同。偏偏不巧,这种离奇遭遇教自己遇上了,土方将手伸入发中,使劲拉扯头发。
“假如这里有我认识的所有人……”土方忽然想到了什么,他稍稍冷静了些。倘若是这样,天然卷是不是也在这里?!
他重新抬起头,边四下张望,边沿着街道飘荡。他飘到一家柏青哥店前,刚好有人从玻璃门里出来,他立即收住身体,停下来。
哇!这家伙居然真的在!不管时间和空间如何改变,这家伙一头银色的卷毛始终是标志。土方站到他正前方,伸出手去触摸他的脸,手却再一次穿过了他的身体。他罩在一身黑衣之外的长衫,正是自己在梦中见过多次的,既像和服又非和服的白色长袍,袖子和下摆上还有翻卷的蓝色水纹,土方顿时一阵莫名感动,“喂……”
天然卷挠挠脸,似乎察觉出周围的空气有些异样。他看看四周,没能看出奇怪之处,索性叹了口气,跨上停靠在店门口的小型机车上,戴上头盔,发动引擎,准备离开。
“连天然卷都看不到我吗?”土方好不沮丧,转念一想,这毕竟不是自己的世界啊,这里有另外的“土方”,这个“天然卷”也不是他所拥有的天然卷。这个“天然卷”应该和另外的“土方”是一对……朋友?或情人?尽管没有看到事实,可土方却从心底深信不疑。
“啊,起风了。”——坐在机车上的天然卷仰起脸,低声嘀咕了好像是这么一句话。正待土方想上前仔细听听他说什么,一阵强风平地而起,将他整个身体卷了起来。
*
土方努力想要睁开眼睛,尝试几次,眼前总算出现一条细缝,透过细缝,呈现在面前的景物有些扭曲变形,就像经凸凹镜处理过一样。
很快,一名带着白色帽子和口罩的人探身到眼前,扒开他的眼皮,拿出小型手电筒,像要检查他的眼球。土方嫌恶地想挥手教这家伙滚开,无奈身体不听使唤。
戴白帽子的家伙离开了一会儿,土方仍觉得很疲惫,再次闭上眼睛。
“哎,你可算是活了。”——天然卷的声音!?土方不由得再次努力睁开双眼,这回好到多了,基本能看清眼前事物的本来面貌了。话说还有些费力,舌头僵直不听控制,好不容易从喉咙里挤出一点难以辨识的声音,令他自己都感到吃惊,难以相信这是自己的声音。他急切地想要问出,自己这是怎么了?
“哎呦,你躺了一个多礼拜哦,多串君。”坂田银时大大咧咧拉过病床前的椅子坐下。“不过,医生刚才说喽,只要醒过来就没什么危险了。”
危险?对了,对了……土方忍着头痛忆起出事那天的情形,他和冲田带着四五个手下为了确认伊东的下落,一起感到港区,据冲田给出的情报,貌似伊东的人出现在六本木新城一带。对!就是在那里……他们的人被伏击了。
“说起来呦,你得好好感谢这位山崎君呢。”坂田银时双臂抱在胸前,下巴朝右边抬了抬。土方的视线循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山崎不知啥时候走进来的,正站在床尾有点不好意思地扫着头发,他的右手抱着纱布,吊在胸前。
“啊,那个,近藤先生昨天来过,刚才已经通知他,你醒过来了。”山崎说。
“哎,关键时刻多亏山崎君用力推了你一把,铁棍才没能“咻——”打在你后脑勺上,不然啊,你早就直接见阎王了。”坂田银时夸张地比划出以棒球棍击球的姿势。“可是吧,你这个哪,实在运气不好,避开了致命一击,脑袋还是不慎磕在了墙上——”
“啥——?”土方全身一震,登时弹坐起来,坚持不到一秒,头晕目眩袭来,身体又沿着床帮滑了下去。抬手蓦然摸到缠在头上的一圈纱布,果然是头部受伤了。
“哎,别这么激动!”坂田银时拍了拍枕头,给他垫在腰部,戗住他的身子。“留神点啊。”
当时……真和这家伙描述的情况一样吗?那可是忒丢人了!难道说自己是因为不留神磕到了脑袋导致昏迷被送进医院的?!太、太丢脸了!一想到此,土方羞愤得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呃,那老板,土方先生,我先出去了。”山崎微微鞠躬行礼,走出病房。
坂田银时见这会儿四下无外人,他站起来,轻轻将病房门锁上,才再坐回椅子上。“喔?土方君,你的脸色很难看呀,我看还是再教医生来瞧瞧吧。”
“不……不、不用。”总算能开口说话了,声音却异常沙哑难听。但土方也顾不得这些了,他赶紧问,“我……我真的是自己撞到了头——还有总悟他们呢?”
坂田银时用力挥了下手,“好像也不完全是,我是事后才听说的:一群杂牌军手持武器,当众砸了你们的车子,和你们大打出手,他们人多势众,你们这边寡不敌众,每个人都挂彩了,进医院了,但目前均已脱离危险。”他一本正经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