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老虎凳还狠!同时被抓的味醉仙集团那个女老板,也坐铁椅子,据说……”那人压低声音,表情诡秘神叨着,“据说椅子中间给挖个洞,拉的撒的和女人的那啥,那啥,都从那小洞里走……”
“各种手段,不上台面的东西就更不能提了,比黑道还他妈黑,反正就跟当年歌乐山渣滓洞那一套也差不多,整起人来真狠……然而,罗老二那人愣是死不开口,骨头特硬,什么都没说!……”
邵钧听着,听着,眼神发虚,心缓缓攥成一团,揪着地疼,听不下去,想走人。
他脑子里闪过那天他见着罗强的样子,突然之间难受极了,一种莫名的沮丧。
这群人聊的是罗强,原本应该是他身边最亲近、最了解的人,可是邵钧突然发觉,对方说的事情他并不清楚,他甚至还没有这说话的人了解更多的内情。他几乎每天都能看见罗强,可是他当时不知道,他当时就没问过?
楚珣问了一句:“那后来呢,这人怎么又招了?”
那朋友说:“对啊,这事儿也怪!据说专案组那帮人原本没辙,都放弃了,把人又送回监狱。这人也是忒么有意思,有主意,偏要多耗那么两天,可能是还没想好,怕死?又或者是在等什么人?想要见谁?要交待身后事?”
邵钧猛地调过头,盯着那个人,怔怔地,双眼慢慢失神。
邵钧当然清楚对方口里提到的“那两天”。
那两天是他在值班,他知道罗强就只见过他,并没有要求任何家人亲属探视,也没再见宝贝弟弟。
罗强那两天连路都走不利索,腿疼得爬不上天台楼顶的通风口,不能跟邵钧上天台上约会。可是罗强从来没跟他提过,腿是怎么弄的,那段日子经历过什么。
邵钧当时脑子也一根筋,顾不上,根本就没关心,没细问,还惦记着吃罗家小三儿的一口老陈醋。他劈头盖脸的,还把罗强骂了一顿,骂罗强是傻逼脑袋,就惦记着替弟弟卖命,坐牢,其他什么都不顾……
座上的人继续讲着:“不多不少,就等了那两天,这人突然就翻了。趁着刘家父子俩人死扛着没招供,姓罗的一个人把所有案子一下子全抛出来,所有证据都忒么事先准备好了,交待了一串银行保险箱密码,里边文件有,银行帐目有,照片有,连录音都有,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姓刘的不认啊,这绝对不能认啊,认了就是个死,于是玩儿命地反扑,反咬,法院一共庭审三次,次次开庭这两个正主儿对掐得见红见血……”
“你们知道罗老二自首的时候,头一个跟谁交代的吗?你们没听说,这回刘下去了,谁填那个位置?谁能进市委常委?”
这个爆料的人是沈博文朋友的朋友,关系远,今天是头一回见着楚珣和邵钧,在一群人面前抖份儿。这人其实根本不清楚邵小三的身份,因此言谈之间毫无顾忌。
楚珣暗暗又瞅了一眼邵钧,下意识地捏捏邵钧的膝盖。
邵钧的脸慢慢往下沉,一沉到底,黑眉徐徐抖动。
他啃了几下嘴唇,突然问:“我知道你说的谁。你说,我听着,罗老二为什么偏偏找他自首?”
那人把手里的烟往桌上一摊,煞有介事道:“这事儿,你就得直接去问姓罗的了,谁知道?谁问的出来?反正邵这回是赚了,前几年通过打黑一系列案子往上爬了一步,这回又通过这个案子,抢了个头功,纪委和公安部专案组的人都没搞定,竟然让他给搞定了,帮上头人除掉一颗麻烦的眼中钉……据说,我这只是听说哈,他通过这个案子,还能再往上上一步。以这人的背景,这简直快要顶头了!”
……
座上的人口舌生花,吐沫星子飞溅。邵钧的脸变色了,他已经不知道他在听什么,心头一片混乱,肩膀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