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一群人七嘴八舌地补充小徐大夫的学历是多么的有文化,人物是多么的温柔,小两口是多么的甜蜜恩爱。
罗强嘴角耸动,拿肉串晃着栾小武:“便宜你个小崽子了,咋让你给混上手的?!”
“比老子家里那口子学历都高,老子以后还咋在这屋里混啊!”
大伙狂笑,嗷嗷的,罗战拍着大腿起哄说也比老子的媳妇学历高多了,今儿个这间屋里不把麻团小两口灌趴下了,就不让走!杨油饼和赖饽饽叫嚷着让老大把媳妇亮出来,给兄弟们开开眼,罗家匪窝山头上的压寨夫人,那得是多么标志销魂的、天仙一般的人物?
栾小武和徐晓凡去年结婚,私底下办了个小小的仪式,没有他战哥迎娶程警官那么得瑟铺张,就是自家兄弟摆几桌酒,热闹热闹。
罗战还记着上回的仇呢。他和程宇当年结婚的时候,让这帮崽子们闹洞房,是咋折腾来着?他让人摁趴在桌子沿上杀猪似的嚎叫屁股上栓了一块带洞的海绵让程宇捅他,这糗事他能记一辈子。
栾小武和徐晓凡,你们俩也有今天!
那天晚上罗战盘腿坐在桌子上,大爷似的,吆喝一群小混蛋将栾小武和徐晓凡拿下,洞房里八十八套整人游戏挨盘过一遍。小徐大夫害臊,死活不肯做那个。他不做就让栾小武做,结果栾小武一嘴把生鸡蛋挤破了,弄了徐晓凡一裤裆的鸡蛋黄……
那俩人让一伙小流氓憋在被窝里,脱衣服,不脱出八十八件儿出来,就不给关灯关门入洞房。栾小武把徐晓凡藏在身下,特爷们儿地吼着,“不准欺负俺媳妇,谁欺负媳妇老子跟他没完!脱就脱,老子tuō_guāng了不在乎,就不能让媳妇受委屈!”
栾小武从被窝里一只袜子一只袜子地抛,后来还把徐晓凡的眼镜拆成一副镜片两条眼镜腿,抛出来,“这一套也算三件儿!”
……
大伙喝着酒,回忆去年婚礼闹洞房的欢乐事,包间门拽开一道缝,探出一张英俊的匀长脸,略微上挑的眼角,痞痞的腔调。
“老二?”
“嗳,老二在这屋呢吗?……在不在啊?!”
一屋小弟都愣住,迅速安静下来。
老二?
这一屋子人,罗强最大,这屋里就没人敢管罗老二叫“老二”,罗战都不敢。这是他们这些人能叫的吗?道上只有尤二爷谭老五,还有北京城的公安局长,辈分上能当面称呼罗强“老二”。而且这个辈分的人,大部分都已经嗝儿屁听蛐蛐了,就没剩下几个比罗强谱更大的。
罗老板顺着门缝一瞧,腾地就站起来,迅速滚到一边儿,把他哥身旁的正座让出来——惹不起躲得起。
有眼力价的崽子一看他们战哥这反应,赶紧也站起来。
罗强歪头,冲小孩勾了勾手,拍拍身旁座位。一屋的人这时候齐刷刷全站起来。
邵钧嘴角勾着满不在乎的笑,低着头,旁人谁也不搭理,径直坐到罗强旁边。他的紧身t恤胸口缀着钉片和流苏,一条长腿踩到桌腿上,习惯性地开始晃悠他的腿。
邵三爷的发型抓得很漂亮,灯光下闪着发胶亮片,黑眉俊目,一笑还歪着嘴角,眼神闪动精光,很好看。那种好看,就是让全屋人用全部的注意力忍不住盯着他看,说不出究竟哪里好看,可就是特勾人,吊梢小桃花眼儿的眼尾带着勾……
他扫视全屋,就像坐自己家的饭桌招呼客人:“都看我干嘛?嗳,都认识了,都坐啊!”
座上只有个别一两个人儿以前探监有幸瞻仰过邵队长尊容,其他人都是头一回见着,都看傻了,屁股长包,不会坐了。
有个小弟捅了捅栾小武:“武哥,咱北京城,有多少长得这么俊,这么耐看的条子?”
栾小武压低声音说:“多着呢,不信问战哥和大哥,他俩最知道了。”
小弟说:“以前以为,程警官就是最帅的,原来还有,跟程警官一样好看的……天仙啊……”
栾小武屁颠屁颠地给邵队长上新菜,啤酒白酒满上。
罗强把邵钧的一盅白酒挪走,自个儿嘬了一大口,才还给他:“没脾了,酒少喝,老子替你喝一半。”
“你管我呢。”
邵钧白了罗强一眼,一手一根肉串,左右开工,嘴巴嚼得飞快,跟栾小武一示意:“不错,挺好吃。”
邵钧是饿着了,也不客气,埋头吃。
罗强就静静地抽着烟,看着他的大馒头。
他眼皮子一眨不眨,眼光像是让人定住了,长在邵钧身上,眼神很软,偶尔抬手帮小孩抹抹衣服上溅的油点子。有一串羊肉板筋,邵钧咬了一块,没嚼动,剩下半串搁盘子里不吃了,罗强若无其事顺手拿过来,默默地替邵钧吃干净了……
罗战讨好似的给小嫂子递烟,刚掏出打火机递上,一抬眼遇上他哥的视线。罗强那眼光像是要从桌上顺头抄起一根牙签子,“啪”,直接把罗小三儿从这屋里剔出去……
罗强慢悠悠的,一条胳膊搂上来。
当着手下这么多兄弟,罗强没直接搂邵钧,而是胳膊搭在邵钧身后的椅背上,把人牢牢圈进自己的势力范围,别人谁也甭想沾身。他叼着烟,伸过嘴。邵钧头一偏,露出侧面脖颈间极好看的弧度,跟罗强脑门和鼻尖抵着,借火点烟;私底下俩人几乎每天都做的再平常不过的动作,那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