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江南到北川的路上,一架舒服的大马车里,干净素雅,没有熏香,只有淡淡的阳光的香味,唯一的点缀是一株带着露水的淡蓝色的鸢尾。一个男人裹在厚厚的毛绒绒的毯子里,只露出一张精致的白如透明的脸,正阖目养神。
“江南的信。”外面重熙骑在马上,接住一只雪鸽,微微弯腰靠近车窗。
“念。”懒洋洋的声音。
听完之后,巫常嘴角一抹怪异的笑,微微启眸:“呵,歪打正着吗?那十日之后的约,他们还真是非赴不可了。”
“禁制一解,少爷的身体......”重熙似有担心。
“无妨。”巫常挪了挪屁股换个姿势靠着,又把掉下去的毯子拉上来包好,像是要进入冬眠状态了一样。
重熙显然对他的话深信不疑,两个人继续一车一马向前走,仍显萧索百废待兴的山道上,吱吱呀呀的声音,一直蔓延出岁月的痕迹。
桃花堡里,花满楼带陆小凤回了自己的莳花小筑。
“你除了内力暂失,真的没有其他不适吧?”两个人坐在桃花树下,一人一凳一盏清茶。方才陆小凤虽然吐了血,但除了暂时失去内力,似乎并无不妥,只觉得微微的疲累感,来自精神,而非身体。
所以他摇头,把玩着手里的玉骨扇,之前最后那一幕仍然不停在他脑海里回旋。或者,他并不想让花满楼再用这把扇子。
“还缓不过来?”花满楼没听到他回答,又问了一句。
陆小凤放下扇子,拉过他的手来,变戏法似地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子,剜了些药膏,细细地涂抹在他手心的伤痕上,徐徐道:“其实刚刚的感觉真的很奇妙,那个女人和孩子,还有那两个男子,都让我有一种熟悉而躲避的感觉,就像我并不想看到那些,极力地想避免,却无处可避。似乎只要跟他们扯上关系,就会被拉入深渊一样。”
手心微痒,花满楼左手端了茶润嗓子,然后道:“有些事命中注定,避无可避,就随他发生,终会有结局,只要过程无悔无憾就好。”
“话是这么说。”陆小凤低头吹了吹,让药膏吸收的更快些,又抬头去看花满楼,“可是现在我不是一个无所顾忌的浪子了,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陪你住在这小筑里,平时种种花,听听琴,就这么过一辈子,似乎也是不错的。”
“失去了陆小凤的江湖,还叫江湖?”花满楼调侃他。
“江湖并不需要陆小凤。”陆小凤很认真,“或者还会有其他的陆小凤。”
“那失去了江湖的陆小凤呢?”花满楼笑意不减。
陆小凤举起他的手放在唇边轻轻亲了一下,珍惜而慎重:“现在你就是我的江湖。”
......
然后花七少就感动得热泪盈眶投怀送抱了?
并不会。
“酸!”花满楼推开他凑过来的脸,挣出自己的手,笑骂道,“跟谁学的这些油嘴滑舌奇奇怪怪的话,丢不丢人?”
“说真的,一会儿我带你去个地方。”陆小凤兴致勃勃又有些懊恼,“但是我现在没有内力,怎么上去还是个问题。”
“咳咳,我可以抱你。”花七少回答的很快,虽然脸色有些古怪的红。
“......”陆小凤简直想骂爹,无论是谁在背后装神弄鬼,这次真正是把他套了进去,他都问候那人全家!被花满楼抱着飞上山的画面,他根本想都不愿想好嘛!有这么一次,他以后想抢主动权都会自己先气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