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承感到暖意钻心,笑说:“阿骄哥哥,美死!”
谷天骄:“既然喜欢,我就给你画下来。”
他提笔挥毫,喻承饶有兴致旁观。然而这时,谢志兴的声音魂一样在喻承耳边出现:“别跟无关的人浪费时间,咱们该走了!”
谷天骄朝喻承抖出一幅山水,喻承定睛,纸上还真是屋外的景色。谷天骄把画往身边一挂,再示意他看:“这些,都是纪念品。”
小屋四壁陡然升高,眼前一条画廊,长得望不到头。墙上一幅接一幅挂着的,是喻承经历过的事,见识过的景。喻承移步回顾,看见几幅肖像,有爷爷,外公,小开叔叔,二三姨太,还有谢志兴。
喻承狐疑,谢志兴的声音又说:“你要找的人在前面,快走吧!”
透过眼前的画廊,喻承分明看到好几个人影一晃而过。他心猛跳,怀念、相思和愧疚席卷上来。
几句相互重叠呼应的话,纷纷扰扰:“你还记得我们的约定么?……再不来,我等不住了……你又要违背诺言,再后悔终身吗……”
喻承:“我……”
他住口,看到谷天骄在用油灯的火苗温化颜料。他把笔刷蘸饱,递给喻承:“现在,你来画我。”
喻承一惊,啪地把笔按下:“不行!画上这些人都是过去时……”
谷天骄:“难道我不是?”
谢志兴的声音:“他不是那个人,你快画好,随他去!”
喻承死命按住谷天骄的手:“我不画!你也不能画!”他回头冲谢志兴的方向,“兴哥哥,你够了!我认为他是,他就是!”
刹那间,身后始终看不清什物的黑暗角落里,一尊铜罗汉被自身金光映亮。喻承一愣,凭样貌他认不出来,心里却知道,这不就是他的有缘罗汉“须菩提”吗?
他抬头仰望,胸口有东西蠢蠢欲动。他听到某一时刻的谷天骄对他说:“没有过去,不想未来,你就是现在的你。”
喻承脑中一亮——对哦!他跟那一位没有善果的三段情缘,不就是第一段寄望于侥幸成功后的“未来”、第三段执著于设定好的“过去”,唯独第二段虽着眼于“现在”,却没有一个独立的“你”吗?
喻承为自己的领悟激动发抖,他朝着谢志兴的方向,鼓足勇气:“星星,你走吧!还有我的,你们一起走!”
谢志兴:“就为这么一个普普通通的‘随便谁’,你什么都不要了?你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
喻承挽住谷天骄,摇头打断:“他不是‘随便谁’。他跟你完全不同。我在他面前什么都不用担心不用装!他说过,所谓世界,只为‘此时此刻’存在。所以,我不会再为别的什么,你也好、外界也好,或者是那位,我真命天子的象征也好——再错过他。”
分不清是谁在说话:“你们该结束了……”
喻承摇头:“不该结束,也不会结束!我不会再信你那套理论,因为他爱的人是我,我爱的人也是他!”
伴随怦怦的心跳,喻承浑身猛地一抽,睁开眼睛。
咦,这是哪儿?
窗外天色灰白,他按亮手机,早晨七点一刻。指纹锁无意中激活,微信开着,喻承猛然发现真有人不久前加他,而那个人,真的是谢志兴。
可新加好友的对话框里谢志兴什么都没说。换做以前,喻承一定会马上问候过去,但现在不一样了,他没心思打听琢磨。
喻承放下手机四顾,床上还是他一个人——谷天骄前一晚费力把他弄到二楼,却保留对彼此的尊重,把他安排到客房里。
刚才的梦历历在目,串着想起前一夜发生的事,喻承怔了一会儿,恍然大悟。
关于“爱”,他和谷天骄好像从来没有跟对方说过。谷天骄认为爱要用行动,只擦着边儿提“爱人”,或者“我爱的人”;他呢,自欺欺人“爱心知肚明”就够了。但现在想明白,一直以来,是他潜意识认为他还担不起那么重要的字眼,才不敢面对和回应。
直到不久前,他在梦里喊出那句话——梦里,梦里怎么了?梦话才是真心话!何况梦里谷天骄在,他的前任在,前n任貌似都在嘛!
哎哟~额哈哈哈哈……喻承高兴得收不住场子,缩在被窝里一人乐半天。
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他像一下子赢得了全世界——不,比那还好!因为“赢了全世界”抽象而空洞,谁也没赢过——他感受到的,是实实在在的满足和……谷天骄说过的,“欢喜”。
可欢喜归欢喜,对谷天骄,他还有很多事要交代。
喻承收拾了一下心情,再起身在套房卫浴间收拾好自己,轻手轻脚出门。
所谓的低密度住宅,铺张就在空间上——一个空间只干一件事儿。谷天骄租的这套房,整体是淡雅的北欧装修风。除了地下车库,一楼分为客厅、饭厅、厨房和公共卫浴;三楼是他见过的阳光花房和健身房;二楼则由一个小客厅绕三套卧室组成。单从卧室门看不出区别,不过除了他睡的套房外,剩下两间一南一北,南面的房门关着。
显然,老谷同志藏身在里面。
喻承渴望马上去找他,但现在还不是时候。他下到一楼,闪进厨房关上门,甜滋滋换回海螺姑娘的本来面貌。
翻冰箱,取锅盆,一顿洗剁煮煎炒。回想起谷天骄当初在钱塘水晶都的婚房,貌似就是他,替代了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