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中,二人对视,喻承发现自己枕在谷天骄胳膊上。他呆了一秒,立刻被烫了似的弹起,不料被谷天骄一把扯回来,给他盖上被子。
谷天骄:“今天坐哥的车,外面冷,可以再眯会儿。”
喻承满脸通红,努力回忆,昨晚什么都没做吧?……反正第一,他没印象,好像喝飘了回来也没顾扭捏害臊,洗好就睡了;第二,飘归飘,好像没喝断片儿,没断片儿,凭记忆来说,的确什么都没做……呼……那就好了。
谷天骄闭着眼睛,呼吸缓慢有力,像是回笼觉又睡过去了。喻承偷偷伸手往下摸,呃,帐篷顶太高,不过内裤是穿着的。
忽然听到谷天骄失笑:“你这儿白天看着挺好,半夜隔音这么差……隔壁摇床,楼上摇床,不知道上次婷婷有没有听到。”
喻承心想,你来,隔壁才只是摇床而已,也不知道为了“静音”,老高有没有被大象给捂死。他认真回答:“楼上喜欢凌晨摇,有时候是大清早。婷婷那天,楼上二位估计过节去了,没在,你放心吧。”
谷天骄转过头望着他,笑问:“说到婷婷,你给她到底讲了些什么故事?她奶奶说,回去之后第二天,但凡吃饭,就一定要先让她奶奶在锅里画个叉,米饭切得像蛋糕,一块一块盛;爷爷看书看报打瞌睡,她拿起玩具,不管什么,专挑尖的扎爷爷大腿。”
喻承:“断齑画粥和悬梁刺股……”
谷天骄哭笑不得,说:“幸好你没跟她讲‘孟母三迁’,不然我得提前搬家了。”
喻承噗地一声:“但我有讲‘凿壁偷光’。”
谷天骄:“……”
两人躺床上一起笑,忽然谷天骄回过笑眼看他,喻承失神呆住。窗帘缝漏进的光亮很弱,恰好把谷天骄眼中的光柔化,五官散发的摄魂气场让他心脏暴跳。
两人屏气凝神相互凝视,好久都没有动,就像时间都停止了。
怎……怎么能跟喜欢、又不能碰的人,贴这么近……老子昨晚答应他借宿,我是脑残吗?都贴这么近了,还盖着棉被纯聊天,说出去谁信?早知道喝断片儿该多好,有一段记忆消失,自己也有个暗搓搓的念想……
喻承脑中各种观点的吵闹声一片,每条各自为阵流窜过的想法,最终得出的结论都是:我就是个脑残。
残就残吧!但他莫名其妙硬得快炸了。现在这样不敢起身,一不留神被发现就完蛋,谷天骄绝对会从他的世界里消失。
他小口吸气,可如果再这样下去,他非憋死了不可。
谷天骄终于转过头去,问道:“滨江到市区,早高峰什么时候?”
喻承松了一下:“错过七点就是永远。”
忽然听到隔壁大象猛然起床,噼里啪啦冲向洗手间的声音,谷天骄哦了一声,说:“忘记大象八点开工,起了起了!”
两人跳起身,三两下套好衣服。兵荒马乱中谁也没顾谁,五分钟后,七点整,谷天骄的车载着喻承和大象,开出小区大门。
生活继续。
天越来越冷,但喻承常常回想起这个早上,一个人走路也会笑起来,全身暖和得冒烟儿。
一月底,陈骁炜把团队的人一个个单独叫进办公室,做年度总结谈话。
轮到喻承时,陈骁炜笑眯眯跟他说:“喻承,你的表现超出我的期望值。如果是老员工,我会给你7.5分。可惜你刚刚做满试用期,hr认为试用期就打7.5分为时尚早,我只能争取把你的年终奖发满。明年继续加油!”
喻承真是既喜亦悲。他不就耽误了马佳丽一次走捷径升官发财的机会嘛,为什么她就是阴魂不散?何况以饶海珍透露的实情而言,陈骁炜绝对不可能用那位高管老婆,不是他,总之也会有其他人成马佳丽的路障啊!
死盯着他,有意思嘛?
他对陈骁炜感恩戴德谢半天,退出门找普军豪抽烟。问普军豪,年终奖“发满”是什么意思。
普军豪说:“十六薪,多出来的四个月是正常年终奖。但要按照上岗时间折算,不足半年算半年,超过半年算一年。”
喻承算了一下,三千三发两个月,就是六千六,加上本月的两千六,有九千二?!
他眼睛亮花花盯着普军豪:“矮马呀,发财了发财了!”
前几天他爸打电话来,催他订机票,他还愁得要死。现在好了,机票三千,交掉下个季度的房租两千四,还卡一千五,他回去还能给奶奶和外婆一人发个一千块的小红包!
他笑得像傻了一样回工位,撞见饶海珍从陈骁炜办公室里出来。
饶海珍穿着那条曾让他帮挑颜色的毛呢连衣裙,裙摆果然卡在某处。她看到喻承,就笑得花枝乱颤,说:“小承,牛逼!”
喻承:“啥牛逼啊姐?”
饶海珍:“领导批评我了,让我多向你学习!小承你真棒、真优秀!”
喻承打哈哈,心想,这位姐,到底是菩萨还是影后?就算你是真为我高兴,可没有人被批了还能笑这么甜吧?
不过也许是我境界低呢?
他把饶海珍勉强归到菩萨那一边,向她确认年终奖,按他的情况是不是发半年。
饶海珍亲热笑道:“你做梦!我们公司规定得更细,你十一月二号入职,不满三个月只能按一个季度算!而且啊,还要预扣20个税预缴款!”
喻承:“啊?”
饶海珍:“哈哈哈,小承你想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