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承:“……然后呢?”
谷天骄:“不管他们的心理和行为轨迹是不是你推测的那样,但彭羽说,那条通知下去之后,被召集的人不论背景有没有问题,都第一时间响应,并按通知到了指定地点。”
“项目室”安排在十二怒汉的一家合约酒店里。现场先签到,再签保密协议,最后签该项目的公司免责声明及参与人同意书。后两份材料里,包括项目的持续时限、时限内不能与外界接触等保密规则和免责条款。
签到,是第一步瓦解到场人的部分疑虑;保密协议,是进一步增加可信度;同意书,则从参与人的心理和公司行为的实际操作合法性,两方面杜绝后患。
三样东西签完,规则就默认成立。因为通知突然,很难有人那么敏感做多手准备。下一步,众人只剩在安保人员的监督下,挨个儿现场打电话回家报平安,并报备“因为什么理由,多长时间内暂停联络”的规定流程。完了上交手机、电脑、平板、智能手表等等一切跟外界通讯的设备,“专心共创和研发”。
管纪律和生活的班主任警告,项目过程中,一旦有人举报某“同学”留有联络设备,核实后当场开除并按保密协议追究法律责任。
谷天骄说:“封锁时间初步定了十五个自然日,公司下重金,要求这十五天酒店全面停业,只剩这帮人。他们白天在酒店的会议室里‘上课’,或者‘讨论项目内容’,晚上各自回房睡觉。吃住都在酒店,可以要求班主任点外卖,但送外卖的人不允许进酒店;房间里的电话只能打内线;随机两人住一个标间,以便相互监督——当然,那几位不一样,他们的‘房伴儿’都是‘隐形眼线’。”
喻承揉太阳穴:“可是……如果有家属很操心,比方说我进去了,虽然也跟你报过平安、打过预防针,但你跟我要分开那么久,中间忍不住想知道我的近况,怎么办?再怎么相信这家公司,完全联系不上,还是不放心吧?”
谷天骄:“家属有一个专线可以打,但接听人是统一说辞:‘实在抱歉,涉及到公司机密,谁谁暂时不能跟您直接通话。但请您放心,我们一定保证谁谁的人身安全和吃住无忧。’放心没?”
喻承:“……”
他畅想了一下那场景,惊呆了。这种安排简直完美继承了传销组织的精髓!
谷天骄笑:“你眼珠子瞪这么大干嘛?其实公司很多真正的机密项目,就是这么玩儿的!”
喻承:“……啊?”
谷天骄:“现在信息传播多发达,不这么搞,一个产品我们自己还没开发成熟,就被竞争对手知道了——从0到1的创造那么难,但从1到n的剽窃和改进就简单得多——要是我们刚走到0.8的创意雏形被泄露出去,人家手脚更快的先弄出来,赶在我们之前面市了怎么办?”
喻承慢慢点头:“那倒是……剽窃什么的,最卑鄙了!防不胜防……哥,你说杨雨这么做,是等于把闪永昌一党真空隔离吧?有什么用?断了联络渠道,那不是连带把他们露狐狸尾巴的机会也一块儿断啦?还不如允许他们用座机!装个监听什么的……呃,监听违法吗?”
谷天骄无奈:“你说呢?”
喻承讪笑:“违……咱又不是mss!嘿嘿……”
谷天骄怒:“mss都知道你还动不动往法网里钻!”
喻承:“那是看……好了好了我错了!哥,你说杨雨把武贺东这些爪子都包起来……武贺东呢?”
谷天骄:“诈降。”
谷天骄说,彭羽他们团队做廉政,那是半路出家的水准。要诈武贺东,杨雨直接动用了专业人士。十二怒汉的董事会里,据说井思远就是刑警出身。
喻承恍然大悟,怪不得让井思远来坐镇廉政老大,本来以为他就是个花瓶,是张门神贴,没想到人家真是个练家子啊!
井思远的技能不仅限于企业管理的道和术,在商界打滚多年的广博见识,还有刑侦破案的基本功。他迅速建立了一个含权燕在内的“专案”小组,先各渠道朝武贺东放风。
放风的内容,第一,集团这次密研是一枚烟雾/弹,真正目的,是为了调查闪永昌等人;
第二,廉政在调查过程中,意外发现了武贺东跟几家公司的不正当投资合作关系。董事会闻风后很震惊,要求暗中调查武贺东;
第三,闪永昌等人涉嫌跟外部商家的不正当合作已确定,被公司秘密起诉;
第四,闪永昌等多名中高层管理人员坦白了,亲口证实武贺东的确手里不干净;
第五,闪永昌等人所交代的喜福汇、硬金两家公司里,有这两家公司的工作人员也作了辅证……
风是一波接一波层层递进放的,当然不是直接跟武贺东去说,而是由“专案小组”的人神神秘秘在武贺东出现的地方,窸窸窣窣地讲。一旦正面看到武贺东,他们又立即住口,用一种神经兮兮的眼神打量他。他们甚至都不再跟他问好。
终于,武贺东发毛了。
他能采取什么行动,想想就知道:先尝试联系闪永昌,联系不上;打“专线”,他自己的身份,不敢,哪怕找闪永昌的家属打过去,得到的也是官方保证;找严绅,严绅啥都不知道,公司里剩下的其他渠道也差不多;他只好找老秋,最后,找硬金的几个高层……然而不管找谁,只会踏得更空。
这时候,杨雨亲自上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