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天骄:“你家庭条件太好,就算口条不错,要你干销售,肯定没冲劲儿。”
喻承:“……”
他转过眼睛盯着大象,“哇”地大喊起来:“妈蛋,被我老子害死了,老子要讨饭去了啊啊啊啊啊……”
大象拎过手机:“干嘛跟他说实话,就说吴山夜市买的,三百八。”
喻承一愣:“……老子智商有问题啊,玩儿死了啊啊啊啊……”
大象捂住耳朵:“傻叉。”
第七章 翻滚的机器
不知道是谷天骄的乌鸦嘴,还是喻承自己的乌鸦嘴,总之接下去一周,十二怒汉没有任何消息。
倒是周三傍晚七点多,劳动局张科长来了电话。
喻承很惊讶:“张科长,您还没下班?”
张科长声音很静,说:“嗯,在忙你这个事。今天我跟林涵通过话,他说不听,还是坚持打官司。”
喻承:“是吧,给您添麻烦了。”
张科长:“到时候我直接判你赢好了。”
喻承一愣,意识到张科长的权力,接着松一大口气,感恩戴德谢了半天。
没想到十分钟后,张科长再来电:“姓林的打电话给我,愿意调解。不过你十一月展会的提成,他说不能提前给。你明天来劳动局见他吧,先拿七月的那部分,十一月的如果到时候没给你么,你再来告第二次。”
喻承:“哦……好,谢谢谢谢!”
第二天,喻承赶到劳动局张科长办公室,老刘也在。张科长低声跟他说,周经理来过了,留下了两千多块钱。他从自己抽屉里拿出钱和喻承递的状纸,让他当面点一下。
不知为什么,那一刻,喻承感到一种时光被拉长的尴尬。
他从张科长手中接过那叠钱,从一百到一块,还有五毛和一毛的钢镚儿。不知道周经理那伙人是怎么算的,这么零的钱竟然也有。
他本来不想数,毕竟张科和老刘都盯着他,怪不好意思;但就因为人家都盯着他,他不能不数。好歹也是这么多人费时费力的结果,万一林涵他们阴他一下,钱没给够,就对不住帮他的人,也对不住自己累死累活搞这么一下。
可也许是前一天傍晚,张科长在电话那端过分安静的原因;张科长刚刚跟他说那番话时,语气也不如之前有活力。明明是在发声,却有一种奇特的静谧,让喻承莫名错觉“也许有暗示在其中”。
他想,状纸也还他了,张科长的“业绩”怎么算?
小市民不懂得上层建筑的运作规律,但不知是前一个问题在作祟,还是自小听来的那些东西——不是说连驾校教练因为学车人多,都多多少少要接受些烟酒之类的“小意思”?人家堂堂科长,花了那么多时间给他要回来一部分钱,难道就只为他一句“谢谢”?
他该不该抽一部分递过去?要抽,抽几张?
可是老刘也在。
他两千四百多块钱,一两百拿不出手。那抽五张给张科,是不是还得抽五张给老刘?他还剩一千四?
那要是人家就是出于秉公执法的态度,他这么一搞,岂不是活生生往人家清廉的头上扣屎盆子?这么点儿钱,人家肯定看不上,到时候训斥起来,他还会落个“年纪轻轻就思想不正”的骂名。
那是不是该买条烟什么的?中华一条四百,一条肯定送不出手,那两条?可是老刘也在,一人两条,送四条出去,他还剩八百?……
可话说回来,就算不心疼钱,如果别人收了,这事儿不是就在助长歪风?这样好吗?
鬼打墙一样的问题,在喻承从伸手接钱到三两下数完的过程中,反反复复流窜好几遍。
末了他连数下来到底多少钱都没记住。
他看看沉默的张科长,同样沉默的老刘,两人也不做其他事,就望着他。他硬了硬头皮,说完一堆谢谢,鞠一躬出门。再站到太阳下,看到马路对面的“烟酒”小店,他没进去,却总觉得事情好像没完。
反正展会公司还欠他三千,等下次再说吧!喻承自顾自为这件事打了半个结,上车回家。
两千四丢到招行的债坑里,没响动,依旧是个深坑。
十二怒汉没声音,喻承当然不能等死。他穿着背心,挥汗如雨蹲在家里电脑前,打开招聘网,重新搜其他的招聘信息。
杭州生活成本高,薪水越高越好。但那些写明“年薪十万以上”的职位,他没资历接;有资历胜任或者可以去试试看的,都写“工资面议”,这种水分太大了,他不擅长讨价还价。何况经过前两家小企业的蹂/躏,他下决心要进大公司。杭州的大公司?除了十二怒汉,没听说过别的。真正的大公司都在上海云集,但谁让他傻逼逼把雀巢给拒了?
喻承扯着自己的头发,锚中十几家名字似是而非的企业,修改简历,每家企业一个版本。十几个版本改完投出去后,人累得半死。
跟谷天骄貌似没有了任何交点,每次开电脑、刷手机,他都会盯着对方的名字看。看半天也没自动“叮”过来,他总不能老让人家别盖被子吧?
喻承陷入商场情场两空虚的境地,招聘网上投的简历都如石沉大海,他每天做的事,就是忍住呕吐,在招聘网上搜新的用人需求,照需求改简历,然后投;完了再在毫无反馈中捱完一天,等大象回家。
过程中百无聊赖刷新了对对碰,找茬,泡泡龙,金币大战等扣扣游戏的等级,把自己如何状告展会公司获胜的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