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坐下来,便感受到母亲投向自己的视线。吃早餐的间隙,他曾感到夏宜好几次想要开口跟他说些什么,但最终都只是张开又闭上,没有吐出一个字。
池天知道他妈忍得很辛苦,昨天他跟奥唯约完会,他妈在门口看着奥唯送他回家,但是居然破天荒地没有追问他们约会的情况。就连晚上一起吃晚饭时,夏宜也一反常态地没有向池天询问半个约会细节。
最终还是池天先忍不住了,他放下刀叉,抬头望着母亲的方向,开口道:“妈,您有什么想问的话就直接问好啦。”
夏宜犹疑了一下,终于下定决心开口时,池天放在餐桌上的通讯器突然响了。
他点开看到了一条来自奥唯的文字简讯,“昨晚睡得好吗?”
池天看到这几个字,脑中再次晃过奥唯的脸以及昨晚那个荒诞的梦,顿时感到后脊一阵恶寒。这简讯简直是二次攻击,池天都要怀疑奥唯是不是又在他身上放了什么黑科技,远程监视着自己,就连梦都不放过。
没等到池天的回复,紧接着奥唯又发来一条简讯,“今晚你妹妹的结婚典礼,我同你一起去,下午四点我去接你。”
池天抬头对上母亲望过来的视线:“您说。”
这回,夏宜终于痛快地开口道:“陛下刚才派人传话,要你和大王子一起出席池鸢今天的婚礼……”
思特里陛下让他们变相在大臣贵族中间亮相,顺便在媒体面前二次曝光的意思,夏宜怕儿子太过反感,咽下去了没有说。
然而这话不用多说,池天脑袋随便转一圈,也猜到了。半晌,他在母亲小心翼翼地等待他回答的目光下,从嗓子眼里挤出一个“嗯”。
在夏宜长舒一口气时,池天飞快地在通讯器上给奥唯回了一个“好”。
尽管他今天万分不想见到奥唯的那张脸,但他也晓得自己是躲不过去的,除非他和上将府能完全拒绝这门婚事。陛下要他今天和奥唯一同出席的用意,他已经猜到。池天知道,这大概是他能拒绝的最后机会。但是他能拒绝吗?
看他母亲这两天焦躁不安的状态,他已经想到若是他贸然搅黄这桩婚事,上将府必然要付出巨大的代价。这代价只怕是他们想象不到,也承受不起的吧。
想到这里,池天在心中叹了口气。他站起身,对夏宜语气平静地说:“下午奥唯会接我去典礼现场,还有妈……我不会对这桩婚事乱来的,你别再为这事费神了。”
随后,池天在他妈目瞪口呆中,转身走出了餐厅。
下午四点,池天准时走出上将府的大门,看到早已等在那里的奥唯。二人坐在龙衅变身后的飞艇里,从池天的角度,正好能够看到奥唯耳侧的位置,有一道不太明显的疤。
奥唯发现池天在盯着他的脑后看,立即转过头来问池天:“你在看什么?”
但却被池天扳着他的头,不由分说地扭了回去,“别动!”
梦中小少年耳后的那个新鲜伤口与眼前这道陈年老疤的位置重合,池天鬼使神差地伸手上去摸了一下,下意识地开口发问道:“你这疤是什么时候弄的?”
奥唯不明所以,声音有些发紧地回答说:“小时候。”
“我知道是小时候。”池天急躁地脱口而出,继而再次深入问,“我是说更具体是什么时候弄的,在哪弄的?”
奥唯诧异地转过头,睁大眼睛看向池天:“你怎么知道是小时候?”
池天在奥唯惊诧的视线中,猛地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手还贴在奥唯的耳后。如今奥唯转头回来,他们之间形成了一个他倾身近距离捧着奥唯脸的暧昧姿势。
那被碰耳朵的人好像不是奥唯倒是他自己,池天耳朵瞬间烧得通红,立刻收回了手。与此同时,他身体局促地往远离奥唯的座位里面挪了挪。
但奥唯没有放过他,一边跟随着池天的移动再次坐到了紧贴在他身边的位置,一边目不斜视地盯着他问:“你怎么知道这是我小时候的伤?”
池天当然不会回答,他极力想要再挪动身体远离奥唯,可却发现自己已经移到了座位的最里侧。
池天终于自弃地转过头,对上奥唯的目光,故作镇定地说:“你往那边坐一点。”
奥唯摆出一副无辜的表情问:“为什么?”
“我太热了。”池天说完又补充一句,“你贴太近了。”
“我不。”在奥唯对上池天濒临爆发的视线时,奥唯又无赖地把身体往池天身上靠了靠,然后饶有兴趣地看着他问,“为什么我靠近你,你会感觉热啊?”
池天:“……”
什么叫祸从口出?!池天感觉快被愚蠢的自己玩死,就要原地爆炸了。
最后,他憋闷地低下头,紧闭着嘴巴,没再开口说一句话。但在去往池鸢婚礼的一路上,池天感到头顶上,一直有一道望向自己的火热视线。
片刻之后,飞艇终于降落在帝国外交次务官的宅邸。池鸢的正式结婚典礼在伊恩德的本家举行。今天过后,她也将以伊家媳妇的身份留在这里度过余生。
下了飞艇后,奥唯便主动地拉起池天的手,走进了敞开的大门。池天知道这是他们要在众人面前亮相,做足恩爱戏份的一天。看到迎面而来向他们打招呼的形形色。色的人,池天放弃了抽回手的念头。
池天走在奥唯身边应付了一茬又一茬前来参观的人群后,他听到主持人宣布婚礼即将在十分钟后开始,池天终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