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叉骨经历了有生以来最尴尬的早餐。
他先是按照托尼的交代学着用人工智能帮助他做了四份三明治,再一盘一盘端到桌面,接着再由那两个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东西给他们倒上果汁,接着叉骨便意识到从始至终,冬兵的眼睛就像热源探测器一样没有离开过他。
但他是一个久经沙场的老兵了,他知道冬兵的眼睛并不是狙ji///qiang的瞄准镜。那要不了他的命,也没法伤他的r_ou_身。
这么想了一会后,他稍微沉下心来,坐在离冬兵最远的座位准备开动。
冬兵就这样一瞬不瞬地盯着他吃,盯着他喝果汁的喉结,盯着他拿刀叉的手指,盯着那可以打开露出嘴巴的面罩内,又再长出来的胡茬。
盯到叉骨如芒刺在背,终于忍不住了,低着头嘟囔了一句——“喂,快吃,不吃等会我就收走了啊。”
其实叉骨是不想那么快有过多的交集的,他生怕自己还没有充裕的时间和冬兵相处就被识破,虽然不至于被抓捕,但他又得投入亡命天涯的旅程。他老了,还有点累了,他就想待在冬兵身边,那家伙认不出他总好过见不着面。
但冬兵却开口说话了,他咽了口唾沫,说了一句叉骨差点把橙汁呛到气管的话——“队长,你为什么不认我了?”
这话就像一只手瞬间抓住了叉骨的喉咙,他硬是喝了好几口果汁把嘴里那口三明治咽下,才又含糊地回了句——“你说什么呢?认错人了吧。”
“不,队长……”冬兵的牙关咬得咯咯直响,组织了一会语言,又说,“我找了你好久,你说过事情结束之后不会丢下我的,你不记得了吗?”
叉骨又呛了一口。现在那手不抓着脖子了,直接抓到了他的心脏。
可他还是很冷静的,于是继续装作“你在说英文吗我怎么不明白”的态度,埋头苦干了几口三明治。
但冬兵还是没有开动。
虽然没有与之对视,可叉骨还是能用余光看到冬兵表情的变化。他确实答应过对方在一切结束之后就带他走,走哪都成但不会把他丢下不管。说到底反复洗脑的这七十年都是他陪在冬兵身边,或多或少还是有点感情的。也或多或少,他有义务照顾到底。
可另一个声音又在提醒他:不行,千万不能穿帮。冬兵脑子傻,他不懂现在的情况。你不傻,你得统筹彼此。
最后一块三明治又c-h-a了起来,叉骨将之送到嘴里。之后他会把盘子收走,然后直接钻进自己的卧室。先熬完今天,熬完今天史蒂夫和冬兵就回他们的狗窝了,那下一步该怎么办,他也好和斯达克商量对策。
但冬兵的第三句话,险些让叉骨把叉子叉进喉咙。
只见冬兵慢慢地把双手放到台面上,非常局促地紧了紧,低下头想了好一会,又抬起头来。他的眼睛颜色浅淡得能滴出水,而那一刻叉骨也非常相信,那双眸子中确实氤氲着水雾。
“队长,我不想离开你。不管你是好人还是坏人,你只是我认识的那一个。我……我真的想和你待在一起,这一点不论我是否记得过去,都没有改变过。”
说完,他静静地等着交叉骨的回应。
现在那个捏着心脏的手,把心脏捏爆了。交叉骨在不知不觉中,慢慢地也把头抬起来。他看着冬兵的脸,看着冬兵的表情,好似有一股力量注入到身体之中,那一刹那什么后果都没在脑子里转。
他咽了一口唾沫,想扯出一个笑容。可他的嘴角有点痛,舌头也有点痛。冬兵的话让他咬到了叉子,还咬到了舌头。
不过他还是决定回应,他第一次听到冬兵那么清晰的坦白,他不忍心就这样把对方的幻想碾碎。
他张了张嘴,答道——“我……我没有不要你。”
可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冬兵打断了。铁手臂在桌子上重重地锤了一下,碟子都随着震动蹦了起来。
“妈的,你还真不是他!我就说你怎么比他还丑!真是受不了你这家伙!”冬兵说完,直接捏起三明治送到嘴里。
交叉骨一脸茫然,滞怔了好一会,刺探着问——“为什么我不是他?”
“他才不会说‘我没有不要你’这种蠢话,”冬兵吃完了自己的那一份,又把斯达克和史蒂夫的两份拿过来,“他只会说‘妈的老子就是不要你了,怎么着?’”
叉骨懵逼。原来自己说话那么嚣张?自己以前怎么从来没意识到?
冬兵很快把桌面能吃的东西一扫而光,在叉骨阻止之前,已有了三个空盘和三只空杯。
“把东西收了,铁面。”冬兵把杯子啪地放回台面,气鼓鼓地转回房间。徒留交叉骨一人还沉浸在震惊之中,好半天没回过神来。
直到冬兵快要进到卧室了,交叉骨才有所反应,没好气地冲着背影骂道——“妈的逼崽子,你他妈怎么说话的?!”
但冬兵好像也没有听到,门“砰”地就关上了。
不过还好,叉骨难过不到三秒,托尼就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不知道昨晚的战况怎么样,但看史蒂夫一脸囧相,叉骨估摸情况不会太差。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史蒂夫以一种要把人碎尸万段的眼神看了自己一眼,逼得交叉骨把刚到嘴边的问候又硬生生憋了回去。摸掉几个盘子,绕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