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长的晚膳桌上,此刻坐着的人并不多,细细算过去,也就温家、吴家和詹家三家人。
“托洱善婚礼的福,我也见了不少老朋友,大家平时都在各省忙碌,每次开会也只是匆匆一面,从未像今次这般尽兴。”
接吴父话头的是一身唐装的詹父詹谨怀,他和吴父碰了下杯,两位眼神中都有些难掩的激动。
再看一侧的温家人,容兰芝正在和小女儿温俪说这皇宫里的鬼故事,说得绘声绘色,听得温禧和温翀兄妹俩都有些后背发凉,幸而詹母是个无神论者,她信奉科学,所以又给吓了一跳的温俪解说那些闹鬼的原因,妙趣横生的科学解释让小辈们笑得前仰后合。
温俪越听越迷惑,不过这不妨碍这位少女咯咯乱笑,她抱着温禧的胳膊,使劲儿的摇。
詹半壁只是听着,她一手握着灰蓝色的浅碟,一点一点的浅尝着那在月光下泛着冷光的牡丹泉,她这两天都得醉醺醺,只今天开始胃疼,端坐在席上再也不想碰酒,只喝这沁人心脾的泉水。
詹半壁是家中长女,排在她下面的还有两个业已成年在政府中历练的弟弟、以及一个比温俪小一岁的妹妹詹铮铮。
幺妹詹铮铮平时很腼腆,不过这几天倒是活泼了不少,瞧她跟温俪互相打闹的画面,詹能一下子想起从前,在这座寂寞的皇宫里,她、洱善、温禧追着薄湄打闹不休的场景。
孩子在长辈们开始忆起往日峥嵘岁月的晚膳桌上是坐不住的,他们也不明白过去那些流血牺牲是家常便饭的时光是多么珍贵,詹摸了摸幺妹的头,说:“和温俪下桌子去玩儿吧,带着其他弟弟妹妹,嗯?”
温俪大喜,“好啊,好啊,我们去玩儿嘛。”
“小心点儿。”容兰芝叮嘱道,“你是最大的姐姐,罩着弟弟妹妹一点儿。”
“让他们去玩吧,我不是让人临时造了个小游乐场,孩子们在里面能玩上一整天。”吴洱善抿了一口红酒,“让他们玩,明天就得拆了。”
孩子们跑光了,桌上都剩下各怀心事的大人。
温禧坐着坐着就觉得腰疼,她站起来,活动了一下,“我去看看那些孩子。”
她随意找了借口就下了桌,她哥哥温翀连忙跟过去,“你脸上的伤记得待会儿换药,给你。”
温禧点头,接过小药包。
“少喝点。”她对她哥哥说。
温翀上下打量着温禧,他皱皱眉头,握住她的肩膀说:“你……不能去找她。”
“找谁?”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嗯。我回去了。”
温翀的话,提醒了温禧,她握紧手中的小药包,又抚了抚脸上发痒的伤口,是该去找一下那个三天都没露头的罪魁祸首了。
温翀回去的时候,晚膳桌上的长辈们开始聊吴洱善对婚后生活的打算。
“求求各位了,我这刚新婚呢,还处在一种我自己没法儿控制的喜悦中,根本对将来无法理智思考。”吴被夹击的累了,但她仍旧笑眯眯的听着长辈们的意见,有个长辈问:“小夫人身体还好吧?”
“好着呢。就是不能下床。”吴别有深意的对那位问话的长辈说。
会意的都笑,吴母也只好跟着笑了,哪有人家的婚礼只见着一个的?一双人只出现一个,难免惹人闲话,不过她也暗暗觉得这样甚好,那孩子的身份已经被重塑,可那张脸是无法重塑的,能延后一时,就延后,免得在这个敏感期再横生枝节。
詹半壁朝吴眸底生出来的一簇簇快意望进去,只一眼,她就感觉浑身被刺了无数下,脸色渐渐难看起来,若是别人在婚宴期间这样,定然会落下一个fēng_liú的骂名,而她是吴洱善,她的婚宴尽善尽美,别人也只会在宴后说,你们瞧,吴小襄王变专情了,如今她只专宠她小夫人一个,两人如胶似漆、羡煞旁人。
“咳咳。”詹站起来,“铮铮的哮喘药落下了,我拿给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