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萧澄悦让他气的差点背过去,他手一拍桌,紧接着把茶杯茶壶全打到地上摔了个粉碎!
“你可真是昏了头啊青赢!他严阁有几根弯弯肠子你瞎了看不出来?”
“你就当我瞎了吧!”萧青赢忿然道。
萧澄悦深吸一口气,一时间竟然没作出丝毫反应。
他向前迈了一步,声音颤抖着问。“你说什么?你再给我说一遍?”
“你就当我瞎了吧……澄悦,以后不要再插手我和严阁之间的事了。”萧青赢说完重重的阖上了眼。这一阖,斩断了他本来怒不可竭的眼光,也斩断他对这一整件事的种种疑惑和不解,甚至于在他动作里暗存的某些原意,本来就是想斩断掉与他兄长的种种联系。
“青赢,你……”
“是你和我把他给毁了。我千里迢迢把他带回来,结果却害得他成了这个样子。够了澄悦,真的够了,你就让我静一静吧,我现在什么也不想再说,什么也不想听了……你走吧,不要再插手我的事了,如果你还在乎咱们的兄弟情谊,以后就不要再出现在严阁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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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严阁以为自己已经修炼的针插不进水泼不进了。
他给孩子们策动了一场周详严密的逃跑计划,成事之后他不慌不忙,以致还可以在受刑之际用言语挑衅,惹得萧澄悦对他骤起杀心,且从此草木皆兵。
然而他机关算尽,独独的算丢了一点。
萧澄悦是一个心有顾及却不存善念的人……他就算达不成自己的目的也断不会叫对方善终。
在毒|品那种不可抗力的摧残面前,严阁的意志简直脆弱的不值一提。
高度提纯的可卡|因不论是以何种途径进入体内都能很快的被人体吸收,这当中肌肉注射尤其过甚。
它本身就是一种药瘾率超过百分之九十的复合毒|品,能够中和其毒性的抗体少之又少,一旦沾染上几乎没有任何戒除的可能……
严阁在被注射之后突发了心源性昏厥,人醒过来已是过了整整三日。
他浑身抽搐,不停地呕吐,神智昏昏沉沉口中呓语不清。
不过这些都不是可卡|因最可怖的地方,因为在他彻底清醒过来后,将会有一种如附骨之疽一般根本无法抑制的麻刺感从他的骨髓里一点一点向外爬。
你人会在长期处于高度紧张的情绪下,无端激动,焦虑,精神异常,产生视觉听觉的错乱,仿佛皮肉里永远有剔不干净的蝼蚁在咬蚀你,每时每刻,啮噬折磨,生不如死……
尖锐刺耳的利响每一晚都会从屋子内壁上传出来,那响声入耳的太过清晰,听着直叫人胆战心惊。
那是指甲抓挠在墙面的声音。
严阁并不会大喊大叫,他清醒时进食不下任何东西只能依靠营养药剂,身体虚脱到了溃决的边缘。毒|瘾发作的时候他会把所有人都赶出屋去,一个人反锁上房门,然后任由那股巨大而让人崩溃的绝瘾一滴一滴耗干他的精力,生命力,最后陷入深沉的昏迷。
日以继夜,夜再轮回。
如同这周而复始永无终结的煎熬,已经是他由生到死,难以逃脱的命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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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严阁无力睁开双眼。
他犹如这就要消逝掉了一般,呼吸微弱到几不可闻。
萧青赢跪在地毯上面,伸手将他抱在了自己怀里。
他的声音异常失稳,破碎中带着内疚与悔恨。
他完全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凛冬盛雪的萧会长了。
“……对不起。”萧青赢说。
“是我害了你。”
严阁的胸腔里发出几声迟钝,轻微,频率紊乱的搏动,若不是有那薄弱的几许怦响,严阁就这样静静的变成一具尸体也说不定。
他没有力气去说话,只能空洞的睁着双眼,目光涣散无法聚焦,周身布满了颓靡灰败的气息,面无表情躺在萧青赢的腿上。
“严阁。”萧青赢垂下头轻轻抚摸他的发鬓。
屋子里早就让人拾整一空了,为了防止严阁自残,这一整间主人房中除了一张床什么摆设也没有。
萧青赢叫人把所有的大理石地面都铺嵌了厚重的棕毛毯,墙壁上黏贴海绵,窗户从外面钉死。
他不敢再有一念的差池,因为严阁如果从窗子前一跃而下,他的一颗心也要跟着摔下去,生生破碎殆尽。
“小严,等今年冬天下雪的时候,我们就去慕尼黑好不好?以前你说德国的冬天长,一下雪就是半个星期,山里面白雪皑皑的峰峦云天能连成一片。我们挑一个雪质最好的雪场,在附近住下来。我陪你滑雪,打猎,陪你养好身体……”
严阁一动不动的躺在他腿上,任凭萧青赢不断说下去,然后附身下来亲吻他干裂的唇角。
他对周遭的一切失去响应,对这个鲜活的世界不遗存毫厘希望。
他的生命跌入泥里,跌进地狱,每日与鬼影相伴与恶魔为伍。
他已经彻底分不清自己与鬼魅有什么分别了。
严阁浑浑噩噩的张了张嘴,喉咙深处像刀锋割过的痛,他隐约能回想到,从第一针的可卡|因注射进他身体里,似乎已经太久太久,他不曾发出过一个正常的音节。
萧青赢低着头附耳到他唇边,认真分辨着他所呢喃的字眼。
他依稀的听清了几个音节,随即右手手臂激烈颤抖。
他听到严阁嘶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