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祺无奈地笑了笑,感觉有一道视线看向自己,他抬起头,循着那道视线望去,看到校医的眼神。
两人漠然地对视,相看两生厌。
肖祺心里腾起一个十分奇怪的感觉——这人认识自己,并且抱有不甚友好的态度。
他不动声色地思索片刻,重新看向他,压低声音问:“你玩剑网三吗?”
校医点了点头。
“区服,名字?”
校医唇角一扬,勾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动了动嘴唇,无声地说:“七杀你好,我是永夜独行。”
肖祺脸色一变,蓦地站起来:“你……”
“哎,我睡着了?”黄晟被他的动作惊醒,打了个哈欠,仰脸看看肖祺,又转头看了看校医,茫然地问,“你俩什么情况?”
“没什么。”肖祺硬生生控制住激动的情绪,重新坐下来,对黄晟温柔地说,“你眼里都是红血丝,累了今晚就早点睡吧,反正也没有网,别熬夜了。”
“我认床。”黄晟郁闷地嘟囔。
“认床?”肖祺身体前倾,亲昵地附在他的耳边,用三个人都能听到的音量,轻笑着说,“可你每次在我怀里都睡得很安稳。”
黄晟憋不住笑起来,轻轻推了他一把:“瞎扯什么蛋呢,你自我定位就是一床上用品?”
“你需要我是什么,我就是什么。”
“你现在需要你回去睡觉。”黄晟竭力绷住脸说。
肖祺盯着他一本正经的脸看了半晌,突然飞快地在他唇角亲了一下,轻声道:“遵命。”说完,起身走了。
校医去洗手间洗掉手上多余的润肤露,走回床边时,看到黄晟还保持着那个盘腿修仙的姿势,对着桌子上的西瓜,一脸止不住的傻笑。
“你很喜欢他。”他肯定地说。
“不错,我很喜欢他,”黄晟坦然地承认,“我觉得他特别可爱。”
校医看了他一眼。
“我知道你想说我眼神歪。”黄晟非常善解人意地补充。
校医无奈地笑了笑:“他刚才故意当着我的面亲你。”
“这叫领地意识,雄性动物在发情期进行领地的确认和防卫,同时震慑一切入侵者,”黄晟指了指自己的嘴唇,说,“这里,是他的地盘。”
“那他的领地意识可真够强的,”校医摇着头道,“对我一个直男这么防备,再说,我们又不熟。”
“发情期嘛,等过几十年,生殖机能衰退就好了。”
“几十年……”校医笑了起来。
校医的按摩手法不错,黄晟第二天就又是疯叽一只,生龙活虎地带队钻山林子去了。
学生们本以为野外实习将充满乐趣,满怀期待地前来,没想到却是累成狗,一个星期熬下来,大家连抱怨的力气都没有了,有几个久减不瘦的胖子甚至肉眼可见地瘦了一圈儿!
第八天清晨,黄晟在一阵欢呼声中醒来,揉着眼睛看向窗外,问:“什么情况啊?”
校医已经起床,正将洗好的衣服拿去阳台上晒,回头,看着他睡眼惺忪的样子,笑道:“下雨了,学生们不用上山,高兴得不得了。”
“我靠!”黄晟骤然清醒,赤脚从床上跳下来,长腿一迈就冲到了阳台,看向外面淅淅沥沥的小雨,用力深吸一口泥土的清新味道,积极地响应外面的欢呼声,“太好了!老天爷,我爱你!i love you!”
“瞧你跟个小孩子一样,真是服了。”校医晒好衣服,回到室内,将他的拖鞋踢进阳台,“把鞋穿上,地上不脏?”
“脏就脏嘛,我高兴啊!”黄晟靸拉着拖鞋,踢踢踏踏地去浴室洗脚去了。
等他洗完脚出来,窗外的雨滴已经连成了线,隐隐有转成大雨的趋势,黄晟乐滋滋地点了三根烟竖在阳台上,双手合十,对着烟鞠了一躬,真诚地说:“老天爷,您就让这雨下一个星期吧,我实在是不想上山了。”
校医看他一眼,无语地摇了摇头。
房门被敲响,校医走过去开门,门外站着肖祺,两人打了个照面,各自眼神都不是很友好。
黄晟探头看过来:“什么事?”
“老师说今天下雨,不用出外了,改为室内实习,八点半在大堂集合。”
“好,我知道了。”
肖祺传达完领导的指示之后却没立刻离开,目光越过校医,看向站在阳台里的黄晟,问道:“你有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