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了晚上九点,左然快休息了,病房才重归宁静。
何修懿心疼地问:“累吗?”左然身体伤着,还要接待那么多人,真是……非常辛苦。
左然回答:“还好,没事。”
“逞强,”何修懿十分肯定地说道,“肯定累了。”
左然淡色眸子注视着何修懿,半晌之后才缓缓道:“别太小看我的体力。”
“……?”
“否则以后会后悔的。”
何修懿还是:“……?”
左然笑笑,不再讲话。
何修懿抬头看了一眼表:“洗脸刷牙、关灯睡觉?”说完,何修懿便觉得,刚才那一番话……显得自己好像很想赶快抱在一起睡觉似的。
幸好左然并未在意:“还早。”
“看看电视?”
“算了,不指望了。”这时间段,各个台都在放电视剧,然而其中绝大部分无法引起左然兴趣。各个省级卫视上星只看主演——主演“腕儿”大的便很容易上星,“腕儿”小的便很难通过,似乎编剧、导演、摄影全部都不重要。于是,几个年轻演员各个频道轮着番地登场,像打地鼠游戏中的地鼠,消失一下旋即出现。这现象的结果便是,为了赶场,演员大多不会琢磨演技,剧情、画面也是常常难以令人满意。
“那……?玩儿平板?玩儿手机?”
“互动下啊。”左然笑了:“两个人在一起,有什么游戏么?”
“不知道……”何修懿老老实实地回答。
“搜搜。”
何修懿打开了某个搜索引擎,输入“两个人在一起,游戏”,立即得到一堆结果,他点开第一、第二、第三个页面,走马观花看了一下,觉得好像都差不多,便将手机递给左然。
左然用修长的手指划着屏幕,沉吟半晌,才抬起头:“就这个吧——什么【自己干过、对方却没有干过的事】,挺好。”
“唔——”何修懿抽回了手机,看了一眼游戏规则:
【两人分别在纸条上写下自己干过、同时认为对方没有干过的事,折好全部纸条放入盒子,两个人轮流抽。每抽出来一张,就要念出文字,倘若其中一个干过,另外一个没有,后者便要接受惩罚。这是一个通过轻松方法了解对方的好机会哦!】
似乎……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何修懿点点头:“可以。”左然干过的事自己应当都没干过,可自己干过的事,也都挺特殊的。
左然又道:“那么,每人写十张吧?”
何修懿又是道:“可以。”说罢他便找出五张白纸,每个对折两次,一同裁出20张小条,拨给左然十张,又去护士站借了两支笔,便埋头开始写自己的经历了。笔尖在夜晚中沙沙地动。
十分钟后,两个人都完成了十张的任务,分别折好字条,将它们扔进了床头柜的抽屉并将抽屉关到只留一个小缝,各自伸手进去拨弄了几下,防止有人只抽自己写的字条。此时,抽屉便是规则中的“盒子”。
何修懿问:“惩罚是什么呢。”
“随便,”出乎意料,左然显得并不在意,“不然还是‘脸上划道’。”
脸上划道,是《家族》剧组某次打牌活动当中莫安提的建议,之后便一直被《家族》剧组延续。何修懿记起某次左然在自己脸上写了句法语版的“我想要你”,脸上发烧,急忙说道,“这回不许写字,再潦草、再不像也不行。”
左然点头应了。
游戏开始。
何修懿先摸了一张,展开一看,松了口气,因为是他自己写的:【吃卫生纸。】
“吃卫生纸?”左然有点好笑地道,“这都干过?”
“嗯……”何修懿答,“幼儿园时老师给大家发薄饼,没有我的,我就哭了,旁边你的小朋友告诉我说,食物是卫生纸,可以自己去撕。二者长得有点相像,我便信了,咬了一口。”
左然摸了一把何修懿的头发,笑着道:“我输了。”
于是,何修懿在左然脸上划了一道。左然眼睛很亮,鼻梁高挺,即使被划了道也不破相。
接下来便什么都有,两人脸上各有四道。
到了第九次上,何修懿微笑着打开字条,发现——
是左然的。
上面只有四个字:【喜欢对方。】
何修懿愣住了:“……”
时间在一种异样的气氛当中缓缓流逝。何修懿看着白色纸条上那四个飘逸的黑色汉字,沉默不语。
大约半分钟后,左然伸手提起了笔,拔开笔帽:“你输了。”
输……了?何修懿想:哪里输了?
笔尖即将触到皮肤,何修懿拦住了左然:“等等,等等!”
左然右手一顿,坐在床沿,垂眸看着对方:“怎么?不服?”
“不服。”何修懿一咬牙,竟是豁出去了,他的喉咙很紧,声音微微发颤,“我……我……我没输……”
“……”
何修懿不敢看左然,夺过笔杆、笔帽,“啪”地一声合在一起,按在桌上,“没输……”何修懿从来不大在意输赢,此刻却是相当执拗。
他很清楚,左影帝,对于别人来说就仿佛是窖中陈年的酒,只是靠近了用鼻尖嗅嗅醇香就该知足,唯有自己,能知道,含在口中是怎样地清冽。
左然看着何修懿,问:“修懿,你知道自己在讲什么吗?”
何修懿说:“……当然。”“没输”二字讲出,一切天翻地覆。好像完成一个魔方,魔方色块统一、清晰,原先那些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