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啊,我欠你一张银、行、卡。”
她才没空理我的玩笑,急着问我:“那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头痛?或者别的?”
“没有。我很好。”
可我话音未落,酒窝妹就一巴掌扇到我肩膀上。她就是打人也这么善解人意,知道男人的面子扫不得,肩膀上骨头一块,反正打不死人。
她眼角含泪余怒未消,却又强忍着没有发作,与我瞪视一会儿,颓然离开床前,整个人伏到窗台上,呜咽出声。
我拔掉手上的点滴,轻手轻脚走过去,将我的手覆在她的背上无声安慰着。
酒窝妹直到现在也没有骂我一句,可我知道我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对她来说一直都是。
酒窝妹哭了一会儿终于收声,胡乱擦了脸,转身过来面对着我,我对她笑,她却只是扯了扯嘴角,笑得十分勉强。
“对不起。”我诚恳道,“没想到又麻烦你。”
“道歉有什么用!”酒窝妹愤然瞪我,叹了口气,又说,“还好你没死。宁远,你犯一次傻不够,犯两次我也尽量理解你,但求你以后不要……”
“没有以后。也不会再有下一次。”我笑着保证。
人死过一次,总会突然懂一些从前不明白的道理,也顺便放下一些执念。
我爱唐闻秋又如何,那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于这辈子再没有关系。
第45章 第四十五章
跟酒窝妹达成某种默契,她对我犯的蠢绝口不提,我也不问她为什么会在这里,而且似乎还远没有要离开的打算。
可是虽然不提,事情却实实在在发生了,阴影无处不在,时常表现为我们说着说着话,便会突然出现大段空白。要么是她,要么是我,总有一个人神思不属接不下话。
感觉我们又退回到最早认识的时候,聊天不过是无话找话,陌生就像一把无形的刀,举在我们两个中间,随时准备砍下来,将我们的话题腰斩。
我们都意识到症结所在,可又都无能为力,所以每当这时候就只能相视一笑,再不然我还能装睡,她也忙着拿手机出门打电话。
我手机不在身边,病房里的电视没有网络如同虚设,无聊加尴尬将时间无限拉长,一分一秒都觉得难熬。
酒窝妹大概也不比我好受,她在病房里坐不住,进进出出更加频繁,尽管表面上依然克制且平静,却无心顾及自己腿上的丝袜不知什么时候被勾破了一道口子。
她忍着不八卦不揭疤确实辛苦,而我苦守最后一点尊严,也一样不轻松。
此时我们两个就像各占着天平一头,忍耐则成了这架天平上摇摇欲坠的水晶玻璃球,稍有不慎就要滚下来,跌得粉碎。
令人窒息的气氛一直持续到酒窝妹从门外打完电话,急匆匆进来把手机递给我,我不解,她跨着肩有些无奈:“程瑞。他要跟你说话。”
我接过来,调动表情语调轻松:“怎么了新郎官?”
“还新郎官!”他这个蜜月度得不怎么样,火气听来不小,“你丫怎么回事,煮个面还能忘记关煤气?下回呢还打算忘记什么?”
我打着哈哈。他知道了其实不奇怪,倒是酒窝妹,难得还记着帮我挽救一点薄面。煮面当然是真,煤气没关也是真,假的是我的“短期记忆丧失症”,谁知道它选在那时候发作。
“什么都可以忘,我家宝贝女儿还等着拿红包哪……”
程瑞在那头连珠炮一样逼逼,从他家龙凤胎如何折腾许竟如何受罪,说到旅游景点如何人满为患又各种奇葩,他碎碎念个没完,话锋却突然一转,问我觉得酒窝妹怎么样。
酒窝妹正捧着一本书坐在沙发里,不知道是不是书太难理解,半天也不见她翻一页,我收回视线,笑着问程瑞打什么主意。
“靠,还能是什么,当然是做媒啊!你未娶,她未嫁,再说这么痴心一片还任劳任怨的姑娘如今上哪找去。宁远我跟你说,你这脑残病一时半会也治不好,不找个人看着谁知道你他妈还能整出什么幺蛾子。”
我跟这家伙天生八字不合,说不上几句就要被气成高血压,头晕还犯恶心,我忍着脾气:“好好玩你的,瞎操什么心。”
“行,就当我瞎操心。宁远,你敢说你小子脑子没抽,这世上哪有那么巧的事,出事也出一块去……”
我打起精神:“什么意思?”
“还能什么意思。”程瑞比我还暴躁,“王美琪不说,还真当我不知道。我告诉你,这下什么都成定局,姓苏的早死早超生,你丫听我一句劝,找个好女人安安生生过日子,人生几十年一晃而过,也就这么回事……”
我懒得听程瑞那套扯淡理论,掐了电话,退回主屏看了一眼日期。八月二十五,我睡了两天,但这两天里发生什么,我一无所知。
酒窝妹从沙发边走过来,从我手里拿回手机,站在床边看了我一阵,终究还是走开,再回来时,往我身上丢过来一个东西。
是个紫色绒面的锦盒。
如果没记错,是我几年前费尽心思才送出去给她的生日礼物,后来分手闹到撕破脸,被她从脖子里硬扯下来砸到我脸上。我出国前托人交给她,没想到兜了这么一大圈,最终还是回到我这里。
我连盒子都没打开,原样推过去,忍着恶心,笑着给她赔不是:“程瑞要是跟你说过什么,你不用放在心上,他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