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以后,徐茂先像变了个人似的。他把心思,全都放在了对塘平府的治理上。
除了公务,还是公务,整个人就像一部永不停转的辘轳,他发誓一定要将塘平府目前的局势,彻底改变过来。
在唐凤菱走后的两个月里,他已经成了一个废寝忘食的狂人,整个衙门口的人,只要提到徐府令,他们就在背后吐舌头,太狂了,就像不用吃饲料的铁打牲口一般。
在官场里,他绝对是一个例外,一般进官场的人,哪个不是混吃等喝?人五人六的?有几个真心为民办事。
很多官场里的人,上堂聊聊天,扯扯谈,看看戏文,这一天就算过了。有时候明明有人来办事,他们就视而不见。只顾自己聊天扯谈,把办事的人丢到一边。
现在徐茂先推行了个官吏问责,这种现象好了许多,因为只要有人投诉到府令公堂,他们就死定了。只是令徐茂先很奇怪的是,府令公堂开设了这么久,每天进来的状纸总是不多。
塘平府通文和礼部也经常宣传,难道这府令公堂就这么不招人待见?
看来老百姓还是不太相信衙门监管的力度,有的人更是担心害怕报复,发生这种情况,徐茂先也很无奈。
前两天徐茂先去了趟城南菜市口,看到那里的环境挺脏的,过往的行人几乎是捂着鼻子才能跑过去,而旁边的住户更是苦不堪言。
这环境任务没搞好,徐茂先就问旁边的人,为什么就不去府令公堂揭发,他们可以通过府令公堂监管的,那些人回答,府令公堂是什么东西?没听说过。
这话说的,让徐茂先无言以对。不是有通文和礼部宣传吗?怎么就叫没听说过?
还有人回答,府令的名头太大,一般人不敢靠近。
他们当官的,哪个不是官官相护,去了估计也是白去。说不定还被人家报复一下,半夜烧了你家的院子,再给人家打一顿,这就得不偿失了。
徐茂先一边问,王麟就拿着纸笔来记,几个百姓看到这两人挺怪的,说了半句就不说了。你问就问,干嘛还拿个本子记?不会等下真被人报复吧?说着说着,人家就跑散了。
王麟急了,喂,你们别走话还没说完啊。
有些人回答,当我傻啊,再不走估计就要被人打断腿了。
徐茂先就叫王麟去叫人,把工部的员外郎霍森叫来。让他自己看看这环境是怎么治理的。霍森过来之后,就一个劲地抹汗。
他解释道:“现在的区域历来脏乱差,当然也是自己监管不力,监管不力,一定改正,一定改正!”
去年底,徐茂先不是答应霍森,给他们拨了专门的款项,这些设施是有了,但是后期力度没跟上。
霍森的态度一直还是蛮好的,但是让徐茂先失望的是,公务没做好,光有态度不行。他跟霍森强调了几句,自己以后会经常不定期地巡视,如果再发生这种现象,你自己看着吧办!
徐茂先最近在内参堂议上,锋芒毕露,霍森自然就很怕他,像礼部,兵部,知府衙左府丞,纷纷站到了他的一边,加上他自己,至少就有近半数的支持。
施韦也不像以前那么跟他做对,吏部封建兴和府令衙左府丞黎涛,虽然最近态度有些暧昧,但是他们也在一定的范围里给予支持。
因此,贺毅林觉得自己很没面子,很失败。
徐茂先的提议,常常都能一次通过,除非他使用自己的特殊权利,否则无法改变这个结果。贺毅林也是对人不对事,徐茂先的呼声越来越高,他隐隐有些担忧。
一旦自己被架空,这个知府宝座就没意思了。
尤其是在官场上,每个人都会追求自己权力的最大化,贺毅林也不例外。看到徐茂先在塘平府的气势日益高涨,他的心里挺不爽的。
要把徐茂先压下去,似乎只能把封建兴和黎涛这两个人,跟徐茂先之间组成的联盟拆散,问题就解决了。
贺毅林太了解封建兴这个人了,纯粹的利益分子,而且他们在塘平府的势力根深蒂固,不易摧毁。于是他就在矿区的问题上做文章。
只要徐茂先把手伸到了矿区,就等于动摇了封建兴他们的根根基。矿区是塘平府重要的财政来源,大大小小的私矿不计其数,而且每年都以倍数递增。
矿区的整改势在必行了,贺毅林知道,只要自己稍微点拨一下,徐茂先就会坐不住了。他坐不住的时候,别人也会坐不住,而且封建兴他们还会寝食难安。
徐茂先一直派王坡和韩平的女儿,在暗中查那个案子,因为韩平就是涉及到了矿区的利益,才被人搞死的。
现在如果能把徐茂先引到那个问题上,不管是徐茂先搞定了封建兴,还是封建兴搞定了徐茂先,自己无疑都是最大的赢家。
贺毅林与付玉珍在一起,他突然问起付玉珍相公的事。“方世杰在下面干得不错嘛,吉延縣最近挺有起色的。”
付玉珍就回答,道:“还不是你治理有方,没有你的栽培,他哪有今天。”
贺毅林就看了眼这位风韵的少妇,淡淡地道:“不是我栽培,你们要小心他被人家利用,夫妻关系别搞那么僵,闹大了对谁都不好,多劝劝他。”
付玉珍连忙应是,可心里却在想,我怎么劝他呢?难道让他看开一点?不要介意自己两人之间的事?
男人戴了绿帽子,估计哪个都会看不开的,还是靠自己小心点吧,不要有什么把柄落在他手里就是,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