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尔纳大致讲了讲之前那晚的经历,形容了一下施法男子的外貌。从年龄上看,那个人是费达,他非常谨慎,即使不知道赛哈依复活了,他也仍然选择让“米尤”来施法侦测艾尔莎,这样一来,家族中其他人就不会知道他在干什么——毕竟他们在这场狩猎中算是对手。
随着切尔纳的讲述,亚修也终于得知了奈森的死亡。切尔纳说,他不明白奈森、布罗娜和贝茜为什么要死,他们完全不认识费达,甚至他们可能连焚灵之民是什么都不知道,就算他们看到了某些场面,对他们来说也只不过是看到了些陌生人在施法而已,就算他们安然离开,也不会阻碍到任何人。
听他这么说完,艾尔莎苦笑:“你的思维才是正常的。对啊,杀了他们又有什么意义呢……谁也不会明白的。说真的,就算那些孩子把我带回去,将我献祭,其实又有什么意义呢?世界各地都有魔女血裔,每支血裔都有点各自不同的本事,焚灵之民并不特殊。焚灵信仰也只是信仰,并没有神会从祭祀中赐给我们什么实实在在的东西。”
亚修突然看向赛哈依。他对中午的谈话记得很清楚,赛哈依多半并不认同艾尔莎的观点,因为他自己也在实行献祭。
赛哈依也看着亚修,目光中饱含着无奈,也隐约透出一点乞求的神态。亚修知道现在不是讨论信仰的好时机,接下来的行动才是最重要的,他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轻拍拍切尔纳的肩,叫他跟自己先出去做准备。
走出地下工事的路上,亚修清晰地感觉到切尔纳一直在紧盯着自己,可当他稍稍回头,切尔纳却又飞快地移开目光。
打开后备箱整理武器时,亚修忍不住问:“你怎么了?是伤还没好?还是有什么别的想法?”
切尔纳僵硬地站在一边,微张着嘴愣了好久才说:“你相信我?”
“啊?”
“你……相信我了?”
“你说清楚一点,我不明白你指的是哪件事。”
“关于奈森,”念这个名字时,切尔纳的声音仍有些发抖,“你相信我说的了?虽然……还是很抱歉,我没有保护好他。他根本不应该遇到这些事的。”
猎人一边组装枪械一边说:“那不是你的责任。真正的凶手会付出代价的。”说完,他思考了一下,又问:“你到底怎么了?你在担心什么?”
“我担心你不相信我。”
切尔纳曾为支系犬而违背命令、曾偷偷处死巫师后巧妙地回避提问、还曾突然出手杀死伊莱亚……他靠自我认知来选择性地理解命令,用行动而不是语言来欺骗“主人”,面对亚修的质疑,他也一直不愿意给出明确的答案。亚修知道暂时问不出来,就没有继续逼问,但他表示过,他会一直保留着质疑,不会轻易相信切尔纳。
之前,切尔纳在电话里一个劲地说“不是我”,那时亚修觉得古怪,却没有机会问下去;等看到伤痕累累的切尔纳时,就算切尔纳能说话,亚修也暂时想不起来该问的事了。
现在亚修才明白,切尔纳害怕被误解,害怕被认为是杀死奈森的凶手。
亚修放下手里的活,转向切尔纳,切尔纳却随之向后退了两步。亚修笑了出来,同时又莫名心酸:无论是力量还是速度,或是格斗技巧,血秘偶都比人类猎人强大得多,可是切尔纳竟然怕他。
既然切尔纳能骗过“主人”,又何必害怕他?亚修一直不太明白其中的原因。"
他伸出手,轻轻按在血秘偶肩上:“我有判断能力,不会把什么坏事都往你身上算。我相信你。”
“可是,还有一件事!”也许是受到了鼓舞,切尔纳的声音大了点,“我咬了那个那个护理员,她可能被我吓到了,我……”
亚修没让他说完:“我知道你想解释什么……那时你伤得太重,如果不那样做,你可能会昏过去,那样你就没办法联系我了。如果你觉得对不起她,将来事情平息后,我带你去找她本人道歉。”
切尔纳继续说:“但是,我用獠牙咬了她……”
“血族对人用獠牙吸血,会对这个人造成标记,你想说的是这个吧?”亚修说,“不过,血秘偶已经失去了缔约的能力,我知道这一点。”
切尔纳没有回答,红眼睛里写满了惊讶。
“艾尔莎给我看过很多关于血秘偶的记载。标记、刻印、缔约……血秘偶已经被剥夺了这些能力,否则,估计巫师们也不敢轻易把血秘偶带在身边。”
切尔纳松了一口气:“原来你知道……我还以为你是担心这些血族能力,所以……所以才用匕首割开手臂,让我……”
亚修看了看仍包着纱布的小臂,笑着说:“我割开手臂,是因为那时你动不了,你没法自己张嘴咬人。切尔纳,有的时候你聪明得让我害怕,也有的时候笨得让我不知怎么和你沟通……来。”
亚修做了个手势,切尔纳却愣着不明白意思,人类的手臂越过他的肩膀,又向内轻轻收紧,切尔纳踉跄了一下,身体被人类温暖的体温包裹。
亚修拥抱着他,一手拢着他的背,一手安抚般放在他的后颈上。
“刚才你说‘抱歉’,没这个必要。切尔纳,这次你并没做错什么,不用道歉,”贴着那些冰凉的白金色头发,亚修的声音显得闷闷的,“相反,我应该对你说声抱歉。这次你